季航:“…………”
阮绎将两人几不可察的互动尽收眼底,心知这两人有鬼,但也没有当场戳穿,只是低头喝了几口咖啡,谈起了等会儿吃饭的事。
按理他们三个互相之间也都是熟人了,凑一起吃顿饭应该氛围挺不错,但今天坐在阮绎边上的季航却当真跟见家长一样,始终沉默地像个陪衬。
季航每听阮绎和卫旭然聊一句,心里就惴惴不安一会儿,生怕卫旭然把他今天在包厢里的坦白捅出来。
连他都是在外头蹲桥洞、啃馒头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一分一毫的人,就更别说以前有过这么一次类似经历的阮绎了。
虽然“让家里人知道”不一定是决定性因素,但就目前情况来看,那次抑郁症的确诊确实是直接激化阮绎抑郁症的罪魁祸首。
可要就这么把错怪在周尚青和阮成建坚持带阮绎去看心理医生上也肯定不对,在那种情况下,大概所有父母都会提出相同的要求,只是放在阮绎身上的结果不太凑巧。
而阮绎恰恰就是比谁都更明白这一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谁的锅都不是,那就做好自己,不让任何人担心,不给任何人因为好心办坏事而产生自责的可能。
“不动声色的大人”从来不是什么深刻的词,只是很粗暴的代表着,从今往后,再出了任何问题,都只会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
冤有头,债有主。
季航完全不敢想阮绎知道自己把那件事告诉卫旭然的后果,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可能这次他才是真的会被撕了吧……
但好在直到聚餐最终结束,他一直惦记在心里的事也没有发生。
眼看卫旭然就要被他和阮绎送到餐厅停车场了,季航的心情自然越来越飞扬。
要说肯定早说了,既然现在不说,那卫叔应该就是不打算告诉阮……
“对了。”卫旭然拉开车门的手一顿,重新扭回头望向阮绎道,“差点忘了。”
季航:“?!”
季航一颗就要放回肚子里的小心脏立刻再次蹦跶到了嗓子眼,正紧张着便见卫旭然伸手从搭在臂弯里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进了阮绎手里。
卫旭然勾唇:“恭喜毕业,也算是迟到的生日礼物吧。”
季航:呼……
吓了个半死。
看着手里大半个巴掌大小、完完整整绑着绸带的礼品盒,阮绎失笑:“不是已经送过我花了吗。”
“花算什么礼物,”说着,卫旭然睨了眼待在一边安静如鸡了一整顿饭的人,盯的季航小心肝又是一阵乱蹦,“虽然这小子没告诉我,但他兜里肯定也还藏着东西。”
被点中心事,季航握拳抵在唇边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垫了垫脚尖,转身望向四周,另一手就插在沙滩裤肥大的口袋里,紧紧攥着他的小方盒。
见状,阮绎眼里满是笑,嘴角扬得很高,道:“卫叔,自从认识季航,我就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话,‘看破不说破’,卫叔也给他留点面子吧。”
卫旭然一顿,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这就开始护食了。”
“怎么说也是个小公举,还是得宠着点啊。”阮绎说完便笑着扫了季航一眼。
接收到自家小朋友纵容满满的注视,季航小公举向来以厚闻名的脸忽然就红了,五指还拢在嘴边,含含糊糊地哼唧道:“咳……低调低调……”
卫旭然立马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晚上陪小绎参加完毕业晚会来我家一趟。”
季航秒懂,颤颤巍巍的:“……别了吧。”
这种就跟惹了事,被年级主任喊去办公室一样,尤其他惹得还不是一般的小事……
但卫旭然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季航就一个打摆麻溜儿的自己改了口,脊梁骨僵直,中气十足:“好的卫叔!保证按时赶到!”
季航整个人站的跟标兵似的,和阮绎杵在原地一起看着卫旭然开远。
直到彻彻底底的见不着车影了,季航才猛地泄出一口气,佝偻下腰朝身边的人问:“什么毕业晚会?先前咋没听你说过。”
阮绎不甚在意地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去。”
“不去没关系吗?哎其实我觉得去去也行,就是你早说,我应该穿正装来的。”季航顺着便从他手里接过了礼物盒子,边朝副驾驶走,边研究卫旭然的礼物。
阮绎没好气睨他,拉开车门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你还有正装吗?不是唯一一套也因为你昨天晚上喝醉给睡成腌菜了?”
季航望着对面人就是嬉皮笑脸一咧嘴,迈着长腿坐进车里:“要不说我们家小朋友聪……嗯?这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