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雪臣看文富全然相信这才准备开始一点点打听,“钱是可以给,只是有些地方我想问一问。同学们筹资的时候,一是想作为文婷的同学出个力,二是因为大家都有块心病。上学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忽略了文婷,怎么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呢?老师说是意外,其实大家心里都多少清楚一点,她其实是自杀。虽然有些唐突,不过可以向您问一问,文婷当时又怎么会自杀的?”
文富的身体僵了僵,连站在一边的陈姨都有些不自在起来。原本坐在沙发正中间的文富,听到尚雪臣说自己是送钱来的时候挪动着身子往尚雪臣坐着的方向靠了靠。尚雪臣刚好就看到文富的脚尖对着自己的方向,看来要钱的心思倒是蛮渴切的,可当他打听文婷的自杀的原因时,他看到文富的脚趾头蜷了起来是紧张的表现。
“听说文婷她曾将遭受过性侵?”尚雪臣试探的开口,文富先是睁大一下眼睛,尚雪臣看到了他的瞳孔明显放大,一直低头站着的陈姨也猛的抬起了头。尚雪臣继续问着,“文婷的死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作为她的父母你们了解吗?同学聚会上有提起,大家可以帮忙报案找出凶手,还文婷一个清白。”
文富挪了挪屁股,避开了尚雪臣的眼神,扭头骂着陈姨,“渴死了!你男人回来这么半天,你都没给一杯水喝,你怎么做人老婆的?!”
典型的恼羞成怒,转移话题。尚雪臣起了身,抱着茶几上他买来的西瓜说,“刚好我买了西瓜带来,不如切了大家一起吃。”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绕过季书平的时候,用膝盖碰了碰季书平的大腿,季书平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
尚雪臣抱着西瓜往厨房走,眼睛却时不时的去瞄那间上锁的房间。他还想在看看,陈姨就追了上来伸手要拿走他手里的西瓜,“还是我来吧。”
尚雪臣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客厅,文富正缠着季书平问能不能直接就把钱给他。尚雪臣看季书平能应付的来,还是转身进了厨房,他想从陈姨单独下手。
陈姨抱着西瓜放进水池里,拧开水龙头之后人就开始发呆。尚雪臣进了厨房先喊了她一声,“陈姨?”
陈姨被他喊回了神,这才关上了水龙头假装浇洗西瓜的外皮。尚雪臣站到她身边问,“陈姨,这么多年你有想念过文婷吗?”
陈姨的手停住了,尚雪臣看到又接着问,“陈姨,她的死,你有没有后悔过?当时警察尸检怎么说?”
陈姨眼神晦暗下去,摇着头说,“当时没有尸检。”
“没有进行尸检?”尚雪臣趁热打铁接着问,“为什么不接受尸检?”他小心回望了一眼客厅,“是他不同意吗?我有听说,他只是文婷的继父。不接受尸检是为了好向医院讹钱吗?”
“不是,不是他不让尸检的,是……”
“西瓜好了没?都要渴死了。”坐在客厅的文富缠着季书平好说歹说了半天,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可季书平就是不为所动。看着季书平那一张冷冰冰的脸,文富把心里的不耐烦都往厨房里的人撒。
尚雪臣没把话听全,还要再问,可陈姨已经急忙走开翻箱倒柜的去找刀具来切西瓜。尚雪臣连忙凑上前去帮忙找。可找了半天别说是把刀了就连个剪刀都没有。陈姨泄气的垂了手,“是我忘了,家里没有刀。”
尚雪臣还够长了脖子去看橱柜,“怎么连把菜刀都没有呢?”边说边扭头去看陈姨。陈姨灰暗着一双眼睛说着,“是我把刀都丢了,出事以后我把刀都给丢了。”
“为什么把刀都丢了呢?”尚雪臣话刚问完,就看见陈姨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他这才注意到了陈姨手臂上露出的青紫。尚雪臣看一眼外间客厅,上前走到陈姨面前说着,“陈姨,你和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我可以帮你摆托他,只要你告诉我文婷的事。”
“不,不是他。和他没有关系。”陈姨推开了尚雪臣要往外走。尚雪臣连忙拉住了人,“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来之前我们就已经了解到文婷当年长期遭受他的凌虐,她当年曾经报过警的,要不是你没帮着文婷揭发他,她又怎么会落到后来的下场。现在你还有机会说明。”
陈姨看了尚雪臣一眼,推开了他的手说着,“是,我有错。所以我赎罪。”
尚雪臣被她这话说的一愣,等反应过来陈姨已经去客厅了。
“西瓜吃不了。”
“你怎么回事儿?有你这么伺候家里男人的吗?”
尚雪臣一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季书平看向他,他朝季书平摇了摇头。
季书平从沙发上起了身,文富见他是要告辞的样子连忙跟着起了身追问他,“那钱的事儿?”季书平停住身形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掏出随时带的钢笔在他手上写下一串的数字,“等我们合计好了会给你打钱的。有什么问题联系这个电话。”说完季书平盖上了钢笔,习惯性的就要把笔和往常一样塞进西装内袋。等手落空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身不是西装。
尚雪臣看到他落空的动作差点不合时宜当场笑出声来,还好忍住可还是被季书平察觉到。季书平扭头过来看着他,尚雪臣冲他一吐舌头,这才对着其余两人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跟上季书平出了门。
一出门,尚雪臣就卸下了自己装半天的包袱,垂着肩膀有些气馁的说着,“什么都没问的出来。也不知道那家咖啡馆怎么就到陈姨名下去了。”
季书平伸手揽住了他,“只有回去从长计议了。”
尚雪臣耸耸肩膀,“也只能这样了啊。明天是周哥婚礼得赶回去。你呢?你这都跟着我出来这么多天了,明天是得回公司还是去季氏?”
季书平笑了笑,“不差这一天了,明天先和你一起参加周哥的婚礼。再说了他场地都是我安排的,我当然得去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到位。”
尚雪臣听了笑着点点头,还要再问就听到季书平来了一句,“估计现在哪里都乱套了,我也该躲躲。”
乱套了?尚雪臣扭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季书平。季书平只揽着人要下楼没有解释的打算。尚雪臣看他不主动说,就打算自己张口问,转身下楼的瞬间听到了不小的一声响。是从他们刚刚出来的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尚雪臣皱紧了眉,猜到是文富出手打陈姨了,就要回头去敲门想制止文富的暴行,季书平却拉住了他,“我们不好插手。”
“可……”尚雪臣有些担忧的看一眼那间屋子。
“我们要插手了,下次他们就会躲着我们了。”
尚雪臣抿紧了嘴,想想还是扭头下了楼。因为心情不畅,下楼步子都快了,季书平在他后头跟着都有些赶不上了。尚雪臣闷头走着,只觉得心里憋闷,一个没注意被楼梯口的东西绊了一下,还好季书平赶到他身后扶住了他。
季书平扶住了人,尚雪臣站稳看一眼堆在楼梯口的坏掉的桌椅等等杂物,再看一眼身后的季书平,转身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就是觉得气不过。”
季书平伸手顺着他后脑勺的头发问,“那这样顺气了没。”
尚雪臣一歪头趴在了他的肩头,“好一点点吧。你想个办法给我转移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