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能指望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的山兔看到爆炸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去找救援来——又免不了挨军部和皇室联名一顿臭骂,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
还能回去的话……
他很冷,由内到外冷得令人发指。
好疼啊。
荒一声抽气,地下室氧气本就稀薄,在这狭小的缝隙间更是骇人的有限。他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任何活跃于战场上的士兵都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是轰轰烈烈地牺牲在战场上,或许是作为卧底潜入悄声无息地死去,或许是为了大计咬着牙关舍生取义……却绝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见天日地埋葬在一座无人知晓的工厂里。
不过这并不冤枉,好歹是为了保护他的向导而死。
“剧烈运动后尸体会立即僵硬,应该能撑到救援来。”
“你神经病啊!”
这是他认识一目连一年多以来真正意义上听到一目连唯一的一句脏话,在外头呛熟人时他总是在说“你要是涵养有一目连一半好,这元帅的位置绝对是你坐”,可真当听到一目连爆粗时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不要爆粗,上将,那不适合你。
荒在心里说,已经没了发出声音的力气。
他好累。
他的灵魂像是被从身体里抽出来了一样,身体无论再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动弹不得,一点知觉也没有。
也好,总比一目连以为的那样,比他半年前就死在万众瞩目的议会大堂里要好得多。
荒言辞功底不好,甚至连道歉都不知道怎么说,可他知道自己要给一目连一个交代。
这就是交代。
——比起我活着,我更希望你活着。
死都死过了,四十九天丧期也过了,棺材也下葬了,挽联都贴家里来了,还有什么没经历过的……
天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事就是保护你,或许那是哨兵的本能,大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