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叔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过他手上的碗:“再来一碗汤?”
“好啊!”
“应先生晚点过来吗?”
“嗯。哎陈叔,以后别叫应川应先生了,你不觉得很拗口吗?就和爷爷一样叫他小川好了。”田臻提议道。
“那我叫他小川少爷。”陈叔想了想决定折中一下。
田臻一想到应川听到这声小川少爷会是什么表情就忍不住大笑起来:“那你一定要在我也在场的时候叫叫看。”
不仅成熟起来了,还是真正的开心起来了。
老爷,您当初的眼光果然是没有错的。
“几点了?”阿俊撞撞身边的小弟。
“九点多了,老大。”小孟打着哈欠看了眼手机,又悄悄瞄了眼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陈非,小声问:“一会儿真的要动手吗?”
“废话,不然我们他妈的在这里白喂这么多天蚊子了。”阿俊给了他一下。
“可是我看这姓田的小子出来进去也没个车的,和他同进同出的那个大块头也不像个有钱的,到时候他家里会不会搞不出钱来赎他啊?”
阿俊也有些烦躁:“住得起这种医院的能穷到哪儿去。陈非不是说了吗,这小子家搞了很多什么艺术品投资的,家里古董文物的肯定少不了,随便卖卖都能倒腾出千八百万来。”
小孟又看了一眼陈非,一动不动地还是刚才的姿势。
“可是陈非的话也不能全信啊,绑架是大罪,万一被警察抓着……”
“不敢干现在滚还来得及。”陈非睁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两个人:“把你们这些天吸掉的钱都吐出来就可以滚了。”
“谁说老子不敢了?”阿俊对小孟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瞪着镜子里陈非的脸说:“老子是等得不耐烦了,手痒想扎人。”
“急什么。”陈非冷笑一声:“再十几分钟人就该出来了,到时候你可别手抖。”
“操,废什么话。老子不用你教。”
小孟的担心不是没道理。
他们和陈非满打满算不过才认识了几个月,对陈非的底细并不非常熟悉,只是一直听他吹自己家以前是如何如何有钱,还说认识很多有钱的公子哥儿。上回他们跟他一起去搞钱,一开始他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他还给了这家伙两拳,想着晦气也不知道被他赊的肉钱猴年马月能还上了。没想到那天晚上陈非踢开他们的门,一出手就扔过来几万,清了前账不说,还挺大方地请了他和小孟一顿好肉。吸完后又带着他们去找了地方散散火,全是陈非买的单。
他问陈非是不是踩狗屎运中彩票了?
陈非笑起来,问他和小孟,是想一直三更穷五更富的,还是愿意跟他合作,一起发笔大的。
那笑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他和小孟从小就是在街上混的,小孟比他小几岁,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老大。
他们混了这么多年没混出个大名堂,倒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平时虽然有上线的地方能拿点货,但充其量只能算是底层角色,拿不到上等货,只能卖卖给散户赚点小钱。但他俩本身自己就吸,卖货的钱就是有剩也很有限。
当陈非提出绑架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发笔大的这个计划时,他是既心动又害怕的。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同时,他上线通知他,有消息最近要大范围抓一批,风声太紧,暂时不能走货了。也是赶巧,小孟的老娘那几天忽然在路上昏倒了,送到医院一查,妈的,急性白血病。医生说这病能治,然后报了个数字。这钱对很多人来
说可能也不算天文数字,但对两个连房都没得卖的小混混来说,就不那么好筹了。
小孟人都傻了,戳在走廊里就知道哭。
小孟他妈胖胖的,嗓门很高,每回他上他们家去她都会包饺子招待他,那饺子卖相一般,但味儿特好,吃一个想两个,一礼拜吃不着就让人惦记。
他蹲着抽完了一根烟,起来拍了一下小孟的头说哭什么,老大有办法的。
回去之后他就给陈非打了个电话,上次说的那事儿,他们干了。
确定了绑架对象之后,他们各自跟了田臻几天。发现田臻白天上班经常要四处跑,时间很难把握,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到这个医院。这是有钱人才会来的私家医院,环境好,地方偏,隐私性强,是动手的最佳地点。不过工作日的时候总有一个眉毛上横条疤的大个儿跟田臻一起来,只有周六这天田臻会自己先来医院待上很久,再到门口和大个儿汇合。田臻身板不壮,但那个大个儿看上去不好对付,他在田臻旁边就很难下手了。所以他们把田臻在门口等他的几分钟定做下手时间。这事儿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不能出错,为了把这个时间控制到最精确,他们已经连续几个礼拜的周六都开车在暗处埋伏了。
“差不多了。”陈非说。
阿俊攥着面罩和刀子,觉得自己手心似乎有些出汗了。扭头看了眼小孟,瞪直了眼睛望着窗外,比自己紧张十倍的样子,不由笑着骂了一句:“操,放松点,按计划好的来,会顺利的。”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