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不下来!”
“我……不下……”
“好!不下来是吧,”
白景程绷着下巴点点头,一只手已经攀住墙砖,彻底失去耐性:“你不下来我上去。”
他把西装横着挂在旁边矮株樱花的树杈上,压落了簌簌花瓣,紧接着,人影三两下扳住墙砖,脚下的皮鞋顺势一蹬。
白景程本来就身量高,翻这种墙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未免有点杀鸡焉用牛刀。
这边,周深还端着摄像机,眼瞧着人就要窜上来了,回身的瞬间愣是给他吓了老大一跳。
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周深深知自己大难临头,大祸将至。
他一条腿就搭在白景程脑袋前边,心里还在犹犹豫豫的,又总不能真一抬脚把人给踹下去,这下可真成谋杀亲夫了。
周深依仗仅剩的一身孤胆,拿着摄像机镜头,居高临下但明显气势不足的朝白景程比划两下。
“我真拍完就下去……你、你再上来,我可不……”
白景程挺不敢置信,桃花眼微觑,语调一抬:“你敢——”
借他俩胆儿也不敢。
周深瑟瑟缩缩,支支吾吾的又把一条腿缩了回去,他这回可算是顶风作案,真撞枪口上了。
横竖都是一死,临死关头,周深反倒生出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自己死得其所,干脆又把镜头一摇,转过去采景了。
白景程也是关心则乱,被周深不开窍的脑袋气昏了头,全然忘却了周遭环境与自己的行为举止,等到他眼看着一跃上墙的节骨眼上,身后传来细细的一声友情提醒:
“白总——”
闻言,白景程身形一僵,差点没从墙上栽下去。
小助理已经站着看戏快十分钟了,她原也没想凑这个热闹,挺无辜的从牙缝里挤笑:
“车一直在等您……”
小助理的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块免死金牌,周深瞬间觉得两条腿肚子不打哆嗦了,腰板也挺直了。
他身形还飘在平台外延,整个人改头换面,起死回生,居高而下的朝着白景程齐牙一笑:
“白总,您要不先忙着?”
他的一张笑颜绽放在大片樱花丛中,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可恨。
两手松开,白景程从墙上一跃而下,站在绿化带上略带尴尬的转身,端着的两只手掌上还沾着尘土,一扯袖子,对着小助理一点头:“先走。”
小助理早就等着他这一句呢,火急火燎的迈着小碎步撤离现场。
白景程扳了扳胳膊,拍掉掌中的尘土,从樱花树杈上拽过西装,在簌簌樱花中站立,回身,平心静气,甚至略带宠溺的对着周深一点头。
“等着。”
周深支在平台外延的身形一顿,望着白景程消失在产业楼转角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一丝恐惧。
他不由自主的作了个吞咽动作……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来不及了。
等周深惴惴不安的采完镜头,刚准备顺着平台的外墙原路折返时,身后的塑钢窗玻璃清脆的敲击了两下,周深循声去看,头皮一炸,整个人差点没吓成窜天猴一样飞窜出去。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白景程费了挺大力气才把封着的塑钢窗给拧开,他玉树临风的立在窗前,阴沉着一张脸色,低低朝周深比出手势,嗓音低沉且温柔:
“深深,过来。”
周深满脸惊悚:“你……你不走了吗?”
“放心不下你,”
白景程身形朝前一靠,白衬衫一侧满是灰土污渍,简直刚从地里长出来一样,令周深有一种白景程诈尸了的毛骨悚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