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程转身从水泥板上跳下来,正准备打道回府。
他经过一处建筑露台,施工桁架一侧放置的一块结构木料缓缓倾斜。
周深还站在原地等他,木料已经顺着桁架的一侧滑下了大半。
周深恍然间想起,好像之前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白景程是带着工伤去上班的。
木料已经脱离桁架,顺着下滑的力道直直倾斜下来。
上一次是轻微的划伤,那换成这一次呢?
周深来不及去设想,整个人已经纵身扑了过来。
他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带着视死如归的架势,飞扑出去,用身体支起一道屏障,将对方护在身下。
白景程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被周深扑倒,两人双双卧倒在光秃秃的水泥地上。
负责项目的带班经理直接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一身的魂都要被吓飞了,胆都要被吓散了。
两名安全员干脆就是吓傻了。
这叫什么,太岁头上动土,火神庙里点灯。
刚被领导批了施工安全就顶烟儿上,自己端着的饭碗算别想要了!
周深闷着声音“嘶”了一声,感觉自己的一条腿像是被重物压住了,□□的痛感蔓延上来,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眉,上下牙咬的死死的。
带班经理和安全员聚堆围过来,手忙脚乱的把木料板从周深的一条腿上挪开,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众人挪开木料板,看见躺着的几块水泥板,格挡了这一下木料的重击,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带班经理先截到人前,先将压在周深身下的总经理扶将起来,就差脱口而出一句“阿弥托佛”了。
周深咬着牙,一条腿充血了一样失了知觉。
他此时此刻被两名安全员左右架着,本来就不大好受的心脏,经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吓,更是虚虚晃晃没有力气。
白景程尚有些心惊肉跳的反应过来,他推开带班经理的两条手臂,自动屏蔽了对方滔滔不绝的解释和赔礼。
他颊边还挂着两道擦伤的划痕,因为过度担心和恐惧,一双眼是血红的,尤其渗人。
白景程走出了两步,因为周深没有动作,他不敢去想脑子里已经预演了一遍遍的可能。
他沉着步子,走到周深的面前,手指有些颤抖的解下对方戴着的口罩。
周深腿疼的要抽筋,两双眼睛要翻白眼。
他凄凄惨惨戚戚,转动两只眼珠,咬着牙去忍疼,正对上了对方血红的一双眼。
白景程真要被他吓死了,周深竟然还有心思去开玩笑:
“我这能算工伤吗……”
工地的带班经理以及安全员一听这货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肯定是没有大事,同时也挺佩服周深的没心没肺。
但他不咸不淡的这一句玩笑话,可算是引爆炸|药,一下就把白景程的暴脾气给点着了。
“你——”
白景程额头上的青筋直暴:“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他咬着血红的下唇,手里攥着的施工图纸都被捏皱成两截。
白景程很少发这种狂风骤雨的脾气,周深也自知他这回是真被自己吓到了。
他俯身揉了揉自己左腿的膝盖,小声说:
“我没……”
周深话还未能说完,一个天旋地转,直接就被对方打横抱起来了。
他手足无措的横陈在白景程怀中,一条腿麻,身上麻,脑袋更麻。
工地经理以及余下两名安全员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