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身子被嵌在二楼地板里的银时,小声喊了坐在窗边的人。
睁着眼睛的桂还在旁边呼呼大睡,面容美好的长发男人把目光从湿冷的晨雾转向温暖的内室中,淡绿的眼眸一弯又蕴上温柔笑意,跟方才平静决绝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个,我说过的吧?”
平时懒懒散散的银发男人一旦拉近眉毛眼睛的距离,竟然有种英俊逼人的气势。
“打架什么的,阿银去做就行了。松阳你啊,在家里带带小孩子,读书写字捏捏饭团就足够了。就算被不长眼的刀剑伤到了,阿银也会自己包扎好伤口的。你的手只属于三味线和樱花,哪怕一点点血腥阿银都不打算让你碰到。”
“虽然好像在说什么帅气的大男子主义宣言,但其实连从地板里脱身的办法都没有呢。”
银时的脸一瞬间涨红成猪肝色:“这、这怪谁啊?!!”
他又使劲把自己的下半身往外拔了拔,最后还是松阳笑眯眯地提着他的胳膊把他提出来的。好不容易站起身的时候,银时不着痕迹地往窗口看了一眼,楼下空无一人。
过了两天,听说万事屋有了新房客的阿妙,提了一饭盒黑暗料理来拜访。出于礼貌,松阳按住狂躁不安的银时,全部吃掉了。
……一瞬间有种被太宰崩了一枪后脑的感觉。
失神了十多秒后恢复神智,松阳艰难地咔嚓咔嚓嚼着嘴里的料理,然后笑容渐渐呆滞,再次失神了。
阿妙小姐的料理,居然让他在短短几分钟里死后复生了好几次……
“对不起,稍微有点头晕……”
如此高频率的自杀还是第一次尝试,再加上从前几天开始就极其混乱的记忆回溯,就算是松阳也露出了软弱的表情,投降似的趴倒在茶几上。
新八:“……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应该好好进修一下料理了?”
阿妙看上去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将剩下的料理塞进某个从天花板掉下来的跟踪狂菊花里后,她无助地问:
“但是,料理进修的老师已经换了很多个了(“因为全被姐姐毒死了吗”),始终无法做出完美的料理来(“姐姐能做出正常的料理就够了”),松阳先生有什么优秀的老师可以推荐吗?”
“你问松阳?”
银时扶起松阳的腰,让他能舒适地半躺在自己腿上,“以前跟这家伙在一起的时候,从做饭到缝衣服都是阿银一手包办的,问他还不如问我。”
“说起来,”松阳想起来,“小太郎的饭团似乎捏得挺好的呢。”
“唔?”
把脑袋埋在冰箱里偷吃零食的桂拔出了脑袋。
其实松门的学生中,把烹饪技能点得最高的就是桂。虽然会的料理种类不多,但是做出来的日常食物——尤其是荞麦面——都是可以直接把松下村塾改造成松下饭馆的存在。
万事屋的小厨房自然没法容纳下一堂料理课,大家转移到了阿妙家的道场,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桂和周四的伊丽莎白脑袋上都顶了个高高的厨师帽,松阳暗搓搓地站在厨房门口偷师,被银时一把拉了进来。
“在料理方面,你确实应该把老师的架子放一放。吃了那么多年完全没味道的饭团,阿银会变成甜食控肯定也有这个原因。”
“好伤心喔。就是那些寡淡的饭团把银时养大的呢。”
阿妙大概是中了什么[经手的食物一瞬间就会变成焦糊]的诅咒,结果到最后,桂的学生就变成了只会做蛋浇饭的神乐,和必须改善自己伙食的新八。
松阳站在桂旁边,努力地把一排饭团捏成型,塞在嘴里嚼嚼,又偏头咬了一口桂的,顿感失落。
还是有微妙的差别。寿司醋的用量无论如何都控制不到那种精妙的程度,虽不难以下咽,但是距离“美味”还是有一定距离。
“这次的又有点酸了。”
银时在旁边自娱自乐地给自己做红豆饭团,见松阳露出苦恼的神情,自然地抬手从他脸上刮走一颗饭粒尝了尝。
“下半辈子改吃红豆饭团度日算啦。”
“我可没有糖分依赖症喔。”
从儿时起,他俩就一直是这种亲昵的相处模式,松阳不觉有差。站在旁边的阿妙倒是轻轻掩了口,拉过新八悄悄问:
“松阳先生确实是阿银的老师是吗?”
“是的哦,是关系很好的师生。”
“啊,原来如此。阿银这家伙居然真敢对自己老师下手啊,真不愧是歌舞伎町第一差劲废柴男。”
“姐姐在说什么啦,下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