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来了宫女把坐下的紫英碎片收拾干净,眯起眼睛说道:“看来还真是小瞧这谢槐钰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和赵梁交好也就罢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如今赵梁有了祁家的兵力,又有了谢槐钰的钱,实在是不可小觑,也难怪父皇都变了风向,待赵梁不同以往了。”赵衍咬牙说道。
“是也……”齐氏说着,便举起手绢沾了沾眼角:“你父亲往日是最听我的。每月半数时日宿在我的寝宫。可如今……”
她说着叹了口气道:“他已有半月未曾来我这处,倒是日日宠爱那新入宫的宁嫔,如若继续如此下去,怕是哪天惹得他一个不悦,把齐家背后的路也给断了。”
“不成!不能如此坐以待毙!”赵衍闻言冷冷说道:“与其等父皇断了我齐家的路,不若我们先一步,把赵梁背后的银钱给断了。”
“衍儿……你是说……”齐氏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孩子,只见赵衍目光微敛,眼中眸光闪动,其神色同他的父皇别无二致。
衍儿长得如此肖似皇帝,又从小聪慧健康,才艺卓绝,纵是性子烈了一些,也是身份使然,情有可原。
这样的伟岸男子,又怎得会被赵梁那个小官之女的儿子比下去?齐氏心中暗道,便听赵衍起身,还带着丝嘲讽的说道:
“那谢槐钰不是在乡下么?”赵衍勾了勾嘴角:“那等穷乡僻壤,必是有不少刁民,那山上,说不定还有匪贼,便是出些杀人劫财的事情,那也是自然的,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儿吧……”
第100章
谢槐钰端坐在书桌前,面前铺着许多张发黄的宣纸,他在练字。
他提笔落下,字体在纸上蜿蜒而出,每字落笔之处都顿了顿,带出些胖胖的圆润意味,与他常写的小楷或擅长的行书都不相同。
白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见谢槐钰写了一张,便道:“这次的是什么字体?以前倒是从未看你写过。”
“颜体字。”谢槐钰回道:“你觉得我写的如何?”
“好看是好看的。”白术说道:“只是这字体与你性格并不太相合,因此总有些违和之感。”
“的确是不相合的。”谢槐钰闻言便笑了,他捏着白术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几下,赞赏的说道:“你字虽写的不好,但却是看得懂的。这字体是我祖父常用。他乃性格敦厚方正之人,这字体端方质朴,自是最适合他的。”
谢槐钰如今模仿的字迹,便是谢家老宅中所留下的自己祖父的字迹。
他祖父曾回白塘村谢家老宅住过多年,在此也留下了不少墨宝,此时正好可以供他好好观摩学习。
一个写字已经自成一体的人,要更改自己旧有的习惯,是十分难的。
为了模仿这字迹,谢槐钰已经苦练了三日。
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抓住规律,在每字落笔之处略顿了顿,总算是仿出了一些他祖父的风范了。
说来谢槐钰之所以模仿字迹,为得正是白术身份一事。
白术的身份太低,只是个乡下哥儿。若是他直接同谢爵爷提出,必然是要遭其强烈反对反对的。
谢槐钰也并非怕了谢爵爷,他本不是什么愚孝之人,和谢爵爷关系还十分不好。
如若是旁的事情,谢槐钰铁定是直接和谢爵爷针锋相对,以谢家爵位威胁,逼得谢爵爷不得不同意。
但白术之事,他却不愿如此。只因大宣舆论,对女子特别是哥儿十分不公。
若白术还未进门,便逼得谢家父子相争,必定会因此落人口舌,与他始终是不利的。
对如何给白术个身份这事,谢槐钰是很早之前便已开始着想了,也是直到今日,才想到了这么个法子。
他模仿自己祖父的字迹,便是为了伪造他的手信,捏造出一封自己与白家的婚约。
有了这封婚约,便是谢爵爷不喜白术,但自己的爹都留了书信,谢家娶了白术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如今谢家大局已定,谢槐钰便也大胆着手来做了。
因着他祖父在乡下居住期间,曾经不慎落过一次河,病了数日。
他便故意编出一个祖父落河之后,被白家人搭救的桥段。
毕竟祖父落水这等事情,是谢家之人全都知道的。但白家有没有搭救,往日在老宅伺候的老仆也全都不在了,因此并无人可以佐证了。
那伪装的纸,谢槐钰也是做了手脚的。他特地寻来陈年的老宣纸,再找人做旧了一番。
待那纸拿到手时,便是发黄发硬,同桌上那些没什么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