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家满宝都是有家室的,出来玩都要偷偷摸摸。”花媚娘扯扯衣摆,在季淮对面落座,奚落道。
季淮丝毫不在意这种单身狗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笑嘻嘻道:“媚娘姐姐若想找人嫁了还不简单。”
“我哪里有你的好福气哦,比起随便嫁出去,我宁愿自己个儿一个人过活。”花媚娘气呼呼道。
往日的姐妹也有赎身嫁出去的,嫁给那高官公子也罢嫁给穷苦人家也罢。过上家长里短的日子总是有五分的不如意,深宅大院里莺莺燕燕勾心斗角,寻常巷子里茶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是耗尽了心力。
甚至有的姐妹还被人诓骗,男子负了她的真心负了往日的誓言,还说她不干净,过的日子还不如在楼里万人追捧舒服呢。花媚娘早已将这些看得透彻。
“媚娘姐,你今儿找我说是要我斗一斗总与你下绊子的,是哪个呀。”
季淮没有忘记今儿可是有任务在身的,扒着栏杆往下瞄。
底下宾客纷纷,衣香鬓影在其中穿梭。
晏楼是高雅的去处,文人雅士名流之辈聚集在此,墨客们趁着酒色诗情,挥毫泼墨,在晏楼中留下的名诗名曲于上京中可谓是万般风流。姑娘们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不过位份低些的就要自己拉客人,位分高的例如花媚娘一行,是等着客人重金砸赏。
“我找找啊。”花媚娘撩起裙摆,踩着椅子扶着栏杆往下瞧,“诶,就是那个蓝衣服的小浪蹄子,站在琉璃柱后面的。”
季淮顺着花媚娘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那蓝裳女子用绣帕捂着嘴,与旁的三两个客人说笑。
“那个小蹄子最有心机,仗着在晏楼资历老些,总是给我穿小鞋。不就是仗着老娘身子不够软,跳的舞没她好看么,还总是欺负我身边的姐妹。满宝,一会儿你可要给我杀杀她的威风。”
花媚娘今日找季淮过来就是给她撑场面的。
那叫做妙蕊的是一朵名副其实的黑莲花,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背地里说三道四。她初到晏楼被她阴了,一次登台还趁她没有发觉时,割了她的琵琶弦,害她出丑。不过她才不会任人戏弄,在妙蕊上台的时候把她的水袖剪了打成麻花结。
但从那之后,她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今日祝宴,她非要压了妙蕊的威风不可,自己不会跳舞,满宝可是有本事。余州时见过满宝跳舞,那支舞好看又新奇,拿在此处定也能夺个满堂彩。
“放心,媚娘姐,我一定把她压下去。”季淮打起十足的精神,开始压腿伸胳膊做准备运动。
前世参加展子出活动的时候,季淮是特地请了老师练了一个月。虽然只会这一支舞,不过在这里也够用,要得就是新鲜出奇,一招制敌。
这股较真的劲儿,如若用在明天,小栓子做梦也会笑醒。不过现在的小栓子,只能在陆府,穿着季淮的衣裳扮作他家不长心的少爷,苦哈哈蹲坐在蒲团上诵经祈福。
南无阿弥陀佛,真君保佑,希望回去后老爷下手轻点,别打断他家少爷的腿,要不然还要他伺候上好几个月。
就、就打个骨折就行了。
第67章文案里的考试前夕
“呦,花大姐今儿倒是出奇,还准备卖弄舞姿。”妙蕊瞧见花媚娘,针尖对上麦芒,刻薄道:“对了,花大姐。那日您扛着琵琶出去的样子好是威猛呢,人家好害怕呀。”
说完还用捂住胸口退了两步,看着花媚娘仿佛是见了山头里的母老虎,簇拥着她的丫鬟也跟着低笑几声。
花媚娘不过是从外地过来的野路子,就是那嗓子软绵绵又麻人的调子勾去了男人们的魂。在她没来之前,晏楼可是她一人独大,谁来了不得看着她的几分脸色。可花媚娘反倒与她对着干,凭借她的狐媚子手段笼络不了少人心。
花媚娘不受这激将法,吊起眉梢,缓缓道:“人家不过虚长妹妹几个月,难以受得起一句大姐。不过,既然妹妹叫了,我便应下。”
“你我众姐妹都是亲缘薄,家中没了至亲。可都说这长姐如母,你既然叫我姐姐,那我做为娘的也要定叮嘱你几句,莫要嚼人舌根子,否则是要烂舌头的。”
花媚娘面子上是风淡云轻的模样,心里早就将写着贺放两个大字的小人戳得稀烂。要不是在街上遇见了你,老娘能没了形象,被这小浪蹄子说三道四。
“好哇…你。”妙蕊被气得牙根痒痒,不过看到有几位公子要凑上前来,不好发作,便昂首低声道:“哼,我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随后从花媚娘身边擦身而过,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花媚娘手疾眼快一点也不吃亏,伸出脚绊了妙蕊一个趔趄。
“满宝,你笑什么。”
在与妙蕊唇枪舌加上暗地的手脚摩擦后,花媚娘以微弱优势取胜,自是得意时,却听到了满宝的憋笑声。
季淮捂着嘴巴,但脸上的笑意却一点也藏不住,整个人都在颤抖,“媚娘姐姐,哈哈。你们真是…太有趣了。”
一点都不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得互戳刀子。就是小女孩之间的争风拔尖,你踩了我的鞋子,我就要踩回去,还得往你的衣服上摸一把灰。
“我不管,我就是要比她高一头。满宝你别笑了,不要砸了你姐姐我的招牌。”花媚娘战斗欲熊熊燃烧,拍了拍季淮的肩膀,道:“今天的首位,可有五百两银子的彩头。若是赢了全归你。”
这豪爽的气魄与江湖救苦救难的女侠无异。
季淮握起拳头,郑重得点点头:“媚娘姐姐,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您的面子,您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