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白流眼珠一转,摁着他肩膀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忽而道:“寒昭,你这一身不行啊!”
寒昭:“……怎么?”
寒昭除了在青玄宗穿蓝色弟子服外,一旦出门都喜穿白衣,整个人飘飘欲仙的模样,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在如今这节日里穿着出去,可能有些不妥当。
宴白流撩着他素白素白的袖子指给他看,一本正经道:“寒昭,你在青玄宗太久可能不知晓,这颜色穿出去是要挨打的。这样,你换身衣服我们再出去?”
寒昭盯了他一会儿。
宴白流顿时展颜一笑:“你没衣服吗?我借你呀!”
寒昭在原地杵了一会儿,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就当宴白流要说‘那要不我出去给你买件好看的衣服’的时候,他伸了只手出来。
宴白流一愣:???
寒昭那只修长漂亮的手还慢条斯理且理所当然地向他抬了抬。
宴白流挠了挠头发,看了看那只骨节修长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满脸冰霜不动声色的寒昭,倏然勾唇一笑,眉目舒展的样子甚是好看。“平时不是嫌弃我得紧吗,这时候怎么不见得嫌弃了?”
寒昭:“你废话倒和平时一样多。”
宴白流一边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衣服出来,一边道:“你说什么呢,寒昭,我这可不是废话,是对你的合理控诉!”
寒昭不再理,只从他手里接了衣服,颔首道了谢。
……
腊月二十八,是打年糕、贴春联窗花的日子。寒昭二人刚拉开房门,客栈小二就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瞥见二人如出一辙的红衣,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然而职业素养让他把这点不对劲抛之脑后,道:“二位客官,要不要再门口贴个春联啊?”
宴白流两眼弯弯:“好啊,喜庆嘛。”
小二一边抽了两张红底黑字的春联来,一边从地上挪过了浆糊碗,还不忘对宴白流笑道:“春节嘛,一年到头才这么一次,可不得过热闹些。”
宴白流赞同地点点头,抱着手靠在一边,看小二麻溜地刷上浆糊,一拍一按再从上到下划一通,动作很是流畅,便道:“兄弟,你这是贴过了多少联啊?手法很熟练嘛。”
他这句话刚说完,小二就贴完了横批,在自己的衣服上揩了揩浆糊,回身憨厚笑道:“每年春联都是我贴的,可不熟练嘛!对了,客官,瞧着您二人这是要去小天街的庙会?赶巧儿我下午也去,您这可去早了,可得无聊啊。”
宴白流笑道:“中午去看看,现在也就随便逛逛罢了。”
小二道:“原来如此,那也好。”
宴白流勾唇笑笑,对小二拱了拱手,就带着寒昭下楼去了。
街上热闹非常,人来人往。
宴白流走在路上和他闲谈:“平日没见你穿红衣服,想不到这一穿……还挺好看的。”
寒昭:“嗯。”
宴白流眯了眯眼,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两下,沉吟片刻,道:“不过……”
寒昭侧过头看他。
宴白流失笑,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
寒昭便又转过脸去。
他往日一身白,像是有一捧凉凉的月色浇在他身上,好看,却如遥立九天之上般不可及。而这一袭红衣换上,就如同天上仙一朝入了人间,沾了满身的烟火气。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寒昭纵容宴白流买了许多没用的小玩意,直到两人走到一家生意火爆的面具铺。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年兽狐狸老虎狮子,大千面具无所不有了啊……”
宴白流听着似乎有点感兴趣,正要去看,寒昭正欲跟上,却先他看见了一只面具,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却已先面色一凛拽住了他的手,将人拉回来。
宴白流被他措不及防拉得一跌,道:“寒昭,作甚?”
寒昭:“换个地方看。”
宴白流:“诶,别啊,这地方我还看得正起劲儿呢……”
寒昭抿了抿唇,眉头紧锁着,拉住他的手腕带他穿过重重人海就要往前去。宴白流一顿,视线缓缓移到自己手上。
——他刚才,有一句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