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因轻车熟路地来到这肃渊,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未曾改变,但故人心却易变,他一进入肃渊,便看见秦真搂着一个年轻男子卿卿我我,明知眼前的人早已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他的心却还是隐隐作痛。
“檀真。”他还是习惯叫以前的名字,那样檀因会觉得也许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境地。
秦真抬眼看来人是他,似乎愣了愣,他摆摆手,让那男子下去了。
“师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他眉间戾气深重,“当初醒了都没来找我,现在来找我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嗯,我来找你,杀你。”
“师兄,就凭现在的你吗?”
“嗯。”说完檀因并没有废话,直接上了,秦真自然觉得现在的檀因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于是也没当一回事,只当是和自己的师兄交流感情了。
可他没想到檀因一招胜一招的狠辣,渐渐地也不得不投入这场战斗中。
“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
秦真没有理会,沉默地应对这檀因的攻击,只是战况胶着,没想到檀因比以前厉害了。两人有来有回地打了许久,秦真总算失去了耐性,不愿意再陪檀因玩下去。
“师兄,再见。”檀真一掌既出,一股黑气裹挟着劲风朝檀因去了,檀因反身躲避,却没有后退,反而直直往前,他从腰侧抽出一把戒尺,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秦真都没有看清他手里到底拿着什么。
直到戒龙尺接二连三地打在他身上,秦真双眼瞪圆,似乎不敢相信,檀因竟然真的用戒龙尺打他。
戒龙尺是檀因从傅安声那里借的,他知道戒龙尺一旦打到真龙,一戒肉身二戒魂,第三戒一旦打下,恐怕这条真龙永无翻身之日,而此时秦真就是那条真龙。
三戒在他身上落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化成了龙形,变得极轻,似乎又被谁抱住了,紧接着秦真便感觉到身体上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他低头一看,檀因竟是抱着他引燃了黑色的火焰,秦真明白了,这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秦真感受到檀因抱着自己,他的真身太过庞大,有些抱不住,他忽然就想到那个为自己的伤奔波的檀因,这些年的种种都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秦真突然就后悔了,他多希望自己还是檀真,可他再也不可能是檀真。
“我是真的爱过你。”秦真在失去意识前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想说的,也不知道檀因有没有听到。
最终一人一龙化作了黑色的灰烬,在肃渊内,在他们共同的家里,也许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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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衍宗
梨书早被傅安声接来了清衍宗,还让她一定带着铃铛一同前来,梨书早已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不过还尚未成婚,这是她自己的意思,现在一边经营着枢锦,一边跟着月橘修行。
薄离早已把别的都准备好了,就差梨书和他手里的铃铛,他在池塘周围布下一个结界,将那朵已经绽放的蓝白色不谢荷置于法阵中央,又将所需的东西都放在法阵的五个角上。路上傅安声早跟她讲清了来龙去脉,梨书一到就把铃铛放在了法阵的另一个角上,又在薄离的嘱咐下划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另一个角上。
这样整个法阵就已经完成了,七星一齐,北斗便自动成型了,随后一阵蓝白色光芒闪过,那荷花就消失了,整个过程完成得极快,快到薄离都不敢相信这么成功。
总算是完成了最后一桩大事,薄离放下心来。
月橘带着梨书在清衍宗与大家一同吃了晚饭,她早已觉察出言越之和薄离之前那非同寻常的氛围,当初打死她也不会想到言越之竟然对他的师父存有那种心思。一顿饭吃了许久,觥筹交错的,薄离也开心,一开心就喝了些酒,早说他是千杯不倒,这会儿倒是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了。
“各位,清衍宗终于又走上了正轨,虽说宗主还未醒来,但是我相信大师兄的能力,一定可以将清衍宗治理得更好。我要说的是,我和言越之会离开清衍宗,四海为家,这一餐饭就当是为我们饯别了,谢谢大家。”
他刚说完,傲成凛和红莲就红了眼眶,就连肖稚情绪也很低沉,薄离知道这几人都是一路跟着自己走过来的,又都是重感情的人,薄离拍了拍肖稚的肩,又摸了摸傲成凛和红莲的头,继续说:“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留在清衍宗也好,回无尽劫也可以,我们也总有一天会再回来的,你们乖乖的。”他哄孩子似的,眼睛里却也含着光。
林语凡仍然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总觉得是他造成的,薄离安慰了他,又让他好好照顾师妹和一干小辈,将清衍宗发扬光大。
林语凡点点头,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
薄离几乎和在座的每个人都喝了一杯,这样的场合他以前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能做到这样,现在也的确是做到了。
最后轮到言越之,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字一句道:“苍天为鉴,今日我与言越之喝下这杯合欢酒,今生今世,乃至来生来世,都只认定他一人,如有违背,天打雷劈。”最后一字一落,这誓言便成了,言越之眼睛亮晶晶地看他,随后将酒杯执起,两人便齐齐饮下了这杯略显简陋的合欢酒。
众人一阵欢呼,让薄离真有一种在婚礼现场的感觉,但这感觉并不坏。
宴席结束,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了折荷,薄离酒量很好,所以此时还算清醒,而言越之过于兴奋,喝得多了,薄离也没马上让他躺在床上,而是扶着他上了池塘里的小舟。小舟没有顶篷,两人齐齐倒在上面,看着漆黑的天空中无数亮晶晶的星星,薄离忽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慨来。
“越之。”
“嗯?”言越之喝多了,有些不清醒,此时的声音也带着些鼻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喜欢苦杏?”今晚言越之喝下肚的全是苦杏,薄离想逗逗他。
“因为你喜欢,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多亏了它。”
“傻瓜。”薄离含糊地骂他,一边又凑过去亲他,言越之很顺从地闭着眼任由薄离又骂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