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亚琛对这样的宴喜臣有些惊讶,任由他猛虎似的扑上来,啃咬他的嘴唇。杜亚琛甚至在适应之后安抚地摸着他赤裸的脊背,想让宴喜臣平静下来,不那么狂躁。
吻毕,唇分,杜亚琛摸了摸嘴唇,看到手指上有血色,调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主动?都有点不像你了。”
宴喜臣心里咯噔一声,冲动过后有点不好意思,用床单把自己裹起来,问:“那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杜亚琛仰躺着看他,手指在他腰侧弹琴似的起落,触摸他唯一裸露的腰身:“你总是有点害羞,还有点冷淡,很少回应我。”
宴喜臣心里黯然,他想那是因为杜亚琛心底有条无形的伤疤,这条疤根深蒂固地留在他身体深处。
他感到自己的自私,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贪恋杜亚琛现在对他的态度,他甚至有点想要再在这张床上跟他多待一会儿。肌肤相亲的感觉那么美妙,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渴望更多的爱抚。但是不行。宴喜臣当然不会忘记,这里是危险的表世界。不是里世界那种兵荒马乱的危险,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松懈,一旦放任自己沉溺,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
刚被宴喜臣推开时杜亚琛还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宝贝?”
宴喜臣简直要因为他这一声晕倒了,但还是很有毅力地拒绝了他。他飞快地下床,捡起衣物穿好,发现自己从里世界带来的包也没丢,就在床脚。枪支以及其他装备让宴喜臣有安全感,他将自己收拾妥当后,才转过身望着饶有兴趣打量着他的杜亚琛。
杜亚琛靠坐在床边,正打着哈欠欣赏宴喜臣,不知道刚才看了多久。他不甚在意地,象征性地用床单遮住关键部位,但床单太薄,宴喜臣甚至能看到床单下他支起的形状。而杜亚琛袒露的胸膛上,更是有许多暧昧的痕迹。更不用去想他宽阔结实的背上,也许还有抓痕。
眼前的景象和脑袋里的幻想都令宴喜臣几乎把持不住,他不敢想在自己来之前杜亚琛到底过着什么样纵欲过度的生活。
不论眼下他多不希望跟杜亚琛的关系恢复到分手时,唤醒他都是目前刻不容缓的责任。联想到当初,杜亚琛变成小孩子来到他的表世界,然后唤醒自己,宴喜臣自问能不能同样以温和的方式唤醒杜亚琛,他不确定。
“听着,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在这个世界外面等着你,你得从自己的梦里醒来。”宴喜臣靠近他,拍了拍杜亚琛的脸。
杜亚琛眸光流动,有些好笑地捉住他的手,在掌心吻了吻:“这是什么新的把戏?”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我是你的爱人对不对?”宴喜臣弯着腰,被他捉着手,也不挣脱。
杜亚琛用鼻音发出个慵懒的单音节,顺着宴喜臣的手腕,五指爬到了他的后颈,若有若无地暧昧摩挲着。
宴喜臣眼见自己的自制力要崩塌,深吸一口气,打算挣脱:“所以我说的你要相信。仔细想想,其实这个世界根本不对劲,也不可靠,对不对?所有的事都有些顺利得过头,幸运得过头了。”
“的确很幸运,拥有你。”拉着宴喜臣后颈的手微微用力,杜亚琛将他扯向自己。
宴喜臣万万没想到杜亚琛的糖衣炮弹对自己的杀伤力如此之大,在愣神的期间又被他拉下头来亲吻。迷蒙、缠绵悱恻的一个吻,带着越来越多主动攻势的吻。
在杜亚琛的手又开始胡乱摸的时候,宴喜臣意乱情迷地强行推开他:“你不信我说的话!”
“我信。”杜亚琛笑了笑,翻身下床,他赤裸的身体毫不吝啬地展现在宴喜臣面前。他随意的举手投足都牵动身体上强韧而漂亮的肌肉线条,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有一具上帝给的躯体,在人间却有着魔鬼的诱惑力,宴喜臣心想。
杜亚琛无视身后宴喜臣灼热的目光,随意披了件浴袍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猛地一扯窗帘。
外面的景象让宴喜臣惊呆了。
虽说这房子里跟E区的公寓并无二致,但房子外是无限连绵的青山,云雾里能看到盘山下去的路,再远处,目光尽头的地平线处,能隐约看到战后残破的城市,像是世界末日。而山下的丛林中隐约能看到军事基地,还有临时扎起的帐篷。这是个战争年代的世界,不合逻辑,却又完全真实。
宴喜臣视线所及的某个军帐中,段明逸和罗森正头晕脑涨地醒来。他们二人同宴喜臣的情况一样,醒来后非常迷茫,还是段明逸立刻检查了随身的武器还有东西,都没有丢……不,宴喜臣丢了。
段明逸撩开帐帘往外看一眼,看到硝烟弥漫,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没见过佣兵的世界,却也立刻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罗森趴在他头顶上往外看一眼,给手枪都上好了子弹,将自己拾掇停当。
段明逸有点惊讶。他承认,在进到杜亚琛的表世界之前,他有期待过杜亚琛的乌托邦会是怎样的美丽新世界。结果令她大失所望,这里非但不像个乌托邦,反而像个战火连天的动乱地。
“老大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段明逸没忍住吐槽,跟罗森叹气,“这算什么理想世界乌托邦?原来他是战争主义者吗?”
“老大是在佣兵堆里长大的,对他来说,黑水就是他的家。”罗森瞥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这让段明逸头皮发麻。关于黑水的传说,他只从古旧的杂志还有军事论坛网站上看过,那一直是个离他生活太遥远的世界,没想到今天却能亲眼目睹。
罗森见他不说话,拽了拽他脖子上的军牌:“我们在他的世界里,估计扮演的也是他世界里的某个人。”
段明逸拎起牌子瞧,发现上面刻的是俄文,他看不懂,索性作罢,转身跟罗森商议起他们的下一步。罗森赞同先去找宴喜臣,除了杜亚琛之外,他才是这个世界里能给他们上安全锁的人。既然脖子上都挂着牌,就不用偷偷摸摸,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这个兵团中的一员。
段明逸显然觉得就这么出入有些不妥,可罗森糙惯了,在外面绕了几分钟,还十分熟稔地跟路过的士兵点头打招呼,果然没有任何异常。
段明逸遂钻出来,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被罗森抓着往林子里走。基地隐在林子里,重要的人也会待在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
杜亚琛最为活跃的年代是苏美冷战前后。苏联人钟爱挖坑,如果他们的所在地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栖息地,那么杜亚琛极有可能要么在地下,要么就在山里。
罗森的确猜得**不离十,可就在他们走入林子的一瞬间,四周忽然蹿出三四个人,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们。
黑面的士兵靠近他,看面貌像中东人,说的却是俄罗斯语。那人看起来比周围几个等级高一些,端着枪靠近他们,目光严厉而凛然,然后说出一串弹舌音来。
段明逸和罗森瞬间就尴尬了。很显然,从军牌到面前的人,俄语是他们主要交流的语言,可惜罗森和段明逸都不会说。这也意味着他们很快就会成为身份可疑的人。那黑皮见他们不答话,果然露出警惕的目光,让人把他们二人押了,洪亮地发号施令,押着他们的人便一同将段明逸和罗森往林子深处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