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蔡元朗的控诉,陶安然哭笑不得,他确实在这一段时间了淡了和蔡元朗的联系,但也不算是故意的,主要是高考在即,一中的复习是什么强度他心里有数,而他这边净是摘不清的破事,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个给蔡元朗添堵。
陶安然笑了声,直接认错,“错了错了,改天请你吃大餐。”
“还改什么天了,明天,就明天了!”蔡元朗嚷道,“把胖子他们也叫上,你不知道,一中这魔鬼地狱训练,已经快把我逼成精神病了。”
陶安然:“成,明天,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帮我省钱。”
蔡元朗:“辣火锅,来它二十盘肉!”
陶安然笑着答应,又跟蔡元朗随便聊了几句以前学校谁谁和谁谁谁的糗事,最后约定估完分互相通个气,商量商量学校专业的事儿就挂了电话。
“不多聊会儿?”祁远走过来,递给他一支剥了包装的梦龙,顺手搭上他的肩,“那么久没见了。”
陶安然咬了口巧克力脆皮,然后递到祁远嘴边,“好像是你喜欢的那个口味。明儿约了见面,他们那边老师组织要回去趁热打铁估分,就没多说。”
祁远啃了一大口雪糕,拖长音“哦”了声,“你们要分差不多,是不是就报一所学校了?”
“嗯?”陶安然愣了愣,反应过来,偏头看他,“语气不对啊祁远同学。”
“你得允许我有点嫉妒心啊宝贝儿,”祁远伸手把他唇边沾的巧克力抹了下去,“过完这个暑假我们就不是同学了,我很失落。”
陶安然反手捏捏他下巴,“你不是说研究生要来跟我汇合么,四年,等得起。”
祁远抬眼看着天边火烧似的云,慢慢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当年大杀四方的远哥现在本体是块巨型牛皮糖,感情这东西,经年日久,一旦泛滥起来,就收拾不住了。
晚上,孩子们在教室里估分,家长们就在外面等着。
这个过程不算愉快,几家欢喜几家愁,因为根据经验,除非答题卡出现大纰漏,否则估出来的成绩不会和最终结果相差太多。
刘晴在讲台上一再提醒,一定要对自己严格,宁可稍低一点,千万不能虚高了。稳妥,是一切的大前提。
于是,所有人就真的很稳,稳得让人绝望。
刘晴特地去找了趟陶安然,发现这孩子愁眉苦脸在座位上坐着,手里一杆笔已经被他转成一团残影了。
“怎么样?”刘晴问。
陶安然看一眼他们顶着黑眼圈的班主任,“不能说有十成十把握,十之八九吧。”
刘晴轻轻皱眉,“今年题不简单,恐怕大情况就不会太好,分数线比去年肯定会低一些。”
“老师,”陶安然抬起头,“其实清北对我来说不算太重要,但我必须得能稳稳进一所叫得上名号的,不能有几分之差就滑档这种事出现。所以……我需要好好考虑下。”
刘晴点头,没再多置喙。如果要换个别的孩子,比如说孙不凡,她可能都会多唠叨几句,但陶安然这小孩子太拎得清了,身上有着超越他们这个年龄的“明白”,尽管有时候会显示出某种幼稚的固执,可也就是这点执拗,让他在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填报志愿是个让人秃头的麻烦事,别人家还有家长帮着参谋,陶安然和祁远干脆就他们俩自己,没人可问。
于是俩人一商量,干脆就可着文科可报范围,找工作前景好,有一定专业度,收入比较可观的专业。
选择方向简单粗暴,所以专业比学校更快地确定下来,一个选设计一个选法学。
俩人大半夜趴床上翻着厚得能砸死人那本指导书,相视一笑,大致上预见了自己未来的社畜生活。
最终,祁远挑了本省一所去年分数线不算太高的二本院校,陶安然则放弃了清北,在志愿表上填了法学生都向往的那所学校。
多少有些遗憾,可人生么,说白了就是在不断取舍中前进的。
蔡元朗估出来的分比陶安然还差点,但还是拼着报了北大。他们涮火锅时候,蔡元朗灌了几瓶啤酒,最后大着舌头说:“搏一次,搏不过去老子就再复读一年,我还就不信了!”
在座几人谁都没他这份勇气再去拼一把高考,纷纷给勇士敬酒,说着闹着,最后全都喝高了,无一幸免。
他们“清北预备役”为了显示统一性,除了陶安然,第一志愿都填了肯定上不了的清北——反正分数也够不着一本线,就当满足自己一回了。
刘晴拿着后门口这几个崽子的志愿表时候,差点犯心脏病,指着他们鼻子半天没说出来话,最后一人给了一小巴掌。
至此,他们和高中的一切关联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进入到等分等录取的日子。
原本以为是难熬的时间,却意料之外地轻松。
用胡谦的话说,就是人事都尽完了,剩下那部分是天命,听着就得了。
于是,几个人一商量,干脆来个毕业旅行,旅完回来也就该尘埃落定了。
旅行地点他们选的非常没有创意,还是挑在了滨市。一来是陶安然答应了陶安心高考完去看她,二来是胡谦和李浩上次鼓捣的海产赚了一小笔,挺受欢迎,二位财迷打算再来一发,三来是张天桥和蔡元朗嚷着要去弥补没吃着大鱿鱼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