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玷污了围棋…,对不起他右手指尖上的茧。就算是主动认输,我也不想再跟那种人下棋。进藤!我不希望你变成那种人!」
真柴咳嗽的声音停止了,看着指尖上因为长年下棋所结出来的茧。埋在双手之下的脸,传来呜咽哭泣的声音。非常後悔而悲伤的哭泣声。
光亢奋的心冷却了下来,缓缓说道:
「可以放手了,仓田先生。我不会乱来了。」
走到亮身边蹲下来,拉开亮的手看了看他正压着的伤口,一个如指甲般大小的伤口,血还在流着,但已经没刚才这麽快了。
「很多血,我以为你…──。……很痛吧?」
「一点点。」亮摇摇头,眼神落在光的左手腕脱落的绷带上。
「一点点?……哼…」
塔矢这个人不会说谎,但是很会忍耐。
不痛就是一点点痛,一点点痛就是很痛。
剪刀穿过脖子的皮肤之後再硬生生地剪开,那一瞬间该会有多痛?
我以为,再也听不到这种逞强的话,
再也听不到他用围棋的事情来教训我。
几乎没办法呼吸,成为杀人凶手也在所不惜。
这时候我终於知道,原来塔矢的存在对我来说这麽重要…。
「我太天真了,为什麽没有早点发现!!」
光一拳用力打在墙壁上,懊悔。
「进藤,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谁也没想到塔矢老师也是目标之一。」
仓田拍了拍光的肩膀安慰他。
绪方只是不发一语看着光和亮的互动。
门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光跟亮一起上了救护车,绪方和仓田则留在塔矢宅邸处理真柴的事情。从职业棋士除名是可以确定的,至於要不要交给警方处理恐怕还会争论一阵子。
凌晨三点,天色还是黑的,但是乌云已经散开了,隐约看得到几颗微弱的星子。
有人发现了,有人没发现,但是从这个事件、这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
***
「真柴的事我们会处理,你负责把被你破坏的门修好,被你踩脏的地拖乾净之後才能回去。」
在急诊室打电话跟绪方老师报备塔矢的伤口已经缝好了之後,老师这样说。
所以我就跟塔矢一起搭计程车回到他家。
处理好所有事情,时间来到凌晨四点,非常微妙的时间。
「住下来吧。你也累了。电车也还没开。」帮忙我拖地的塔矢这样说。
就这样,我非常久违地在塔矢家过夜。
客房里,隔着纸门微弱的路灯照进房里来,光仰躺在被褥上看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
这时候一片清瘦的人影出现在纸门的另一边。
「睡不着?」坐起身,光问纸门上的影子,
「枕头…沾到血,被褥也是。我可以…在这里睡吗?」影子这样回答。
光用鼻子笑了一声:「这是你家,你想睡哪都可以吧!」
光走出被窝,拉开纸门让亮进来。
夜幕下,白色的路灯照在亮身上,光很清楚地看到亮已经换上乾净的睡衣,领口的地方再也找不到血迹,但是脖子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却是那麽地醒目。
那怵目惊心的一幕刹那间倒转回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