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对的人,也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曾经对小宁、黄永锋,都毫无怜悯与正常人的同理心。他明目张胆地戳对方痛处,就是凭亲爹的面子。他就赌雷组长不会一怒之下崩了他。
像在丛林里击毙三名盗猎贩子那样冷血无情?不会。
雷魄捏枪的手还未及动作,门外楼道里突然涌进杂乱的脚步声。
四面八方的声音汇聚而来,撞向很薄的一扇房门。操着浓重当地口音的一群彪形大汉,粗鲁地拍门,“开门,有贼!”随即开始用枪托砸门了。
雷魄从第一声就听出来:“他的手下,波奈温。”
裴逸明白了:“那个猢狲……真的来了。”
章绍池甩眼神给这两位,藏、藏、藏!老子去应付外面那群糙神野鬼,他娘的真烦人。
裴逸拉住章总手腕,不。
不到短兵相接的时候,后援未到,计划未成,我们必须混过这一晚,拖延时间。
裴逸对雷魄打眼色:前辈您先走,躲。
……
吴廷冒手一松说“今夜先算了”,却未必管得住手下为虎作伥的马仔。
作为地头蛇一贯行事粗暴、目中无人,仗着人多势众却又头脑短视简单,定然不会把远道而来的大陆客人放在眼里。尤其,波奈温已经察觉到,安排在章总房间里的所有摄像头、窃听器,无论质量如何、是否有用,这些零七八碎竟然都失灵了,这还了得,房间里定有奸细。
房里,章绍池暴躁地吼了一句,“办事呢,都滚。”
话音未落门被撞开,数条枪直指房内。
客厅闷热无人,波奈温提枪就直不楞登地闯入卧室。
“……”
卧房大床之上香薰味道很浓,健美的身躯在一张华丽盖毯之下起伏,床毯将将遮盖住挺拔的腰部。
男人抬头,被打扰了兴奋,胸膛一片浅红,怒视闯入者:“要干什么?!”
章绍池以俯身之姿压伏着床上的情儿。
“呵,呵呵……章老板,打扰您,酒后雅兴。”
波奈温两眼直勾勾盯着盖毯下面的诱人气息,唇角抖出不怀善意的笑,都结巴了。
“拿着枪干什么?”章绍池脸上冷热交织,带着火气说,“滚出去。”
“我们老板丢了几件翡翠,值钱的,吩咐我们搜查各屋,抓贼——”波奈温一通胡扯,不讲逻辑。
“我这屋有贼吗?”章绍池冷冰冰的,“你看见贼了?”
“呵,按说应该是没有。”波奈温目光阴恻恻的,扫过四面角落,“但您床上这一位……”
“他是我的人,你放尊重些。”章绍池一字一句地告诉对方,顺势动了一动。裴逸眼神迷乱,喘息……
“我过来是和冒叔谈生意,从香港到内地的大宗翡翠订单交易,占你们每年出货的五成以上,你知道?”章绍池再次重申轻重利害,“别给你老板惹麻烦,出去。”
波奈温黑着脸点点头,枪口低下去了。余光扫到吹拂的白色窗帘,以及窗户开启的一道窄缝。
狡黠的光一闪,马仔大步就要走过去。
裴逸夹了章总,唔——
事实上裴逸是勾着脚弓,踹了他男人——给马屁股抽一鞭子。
男人后肩肌肉连同蝴蝶骨都舒展开了。一群粗鄙的兵勇再次被勾了魂。波奈温手中的枪管几乎就要捅开窗户缝隙,却走神了,微凸的眼球直盯着床上,那一脸风情万种……
盖毯下面,还有枕下,都藏着枪,近在指尖随手摸到。
而在窗户的后面,外墙上有一块凸起的佛雕。在浮雕的佛头上,大不敬地蹲着波奈温想要搜查的“奸细”。
雷魄脚踩佛头,紧贴墙壁一动不动,几乎让自己化作浮雕造像的一部分,侧影姿态很仙。
雷魄单手持枪,一直瞄准波奈温的眉心,随时都能崩了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