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集齐多少了啊?”他指了指卡片问。
“99张啊。”江燃托着腮帮子想题。
“哇!”窦天骁惊诧地瞪圆了眼睛,“那你不是可以去换自行车了?”
江燃颇为淡定道:“哦,我就是集着玩玩。”
窦天骁此刻的崇敬之情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他觉得世界上应该不会有比江燃更强的人存在了。
他实在无法领悟到一个集卡99张只为玩玩的人的高尚精神世界,所以只能痴痴地仰望着这个神一般的存在。
“你呼吸能不能轻点儿,喘个气儿都跟过年放炮仗似的吵死了,没看见我这儿正算题目呢么。”江燃手上转着笔,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
其实就是因为奥数题太难,横竖算不出,看谁都不爽。
窦天骁没什么脑子,还真就屏住了呼吸,最后憋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满脸通红地戳了戳江燃的手背,木讷地询问:“哥哥,你算好了吗?我快憋死了。”
江燃噗嗤一下,靠在了椅背上,仰着脑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窦天骁这才偷摸着呼了口气,然后在不经意间发现,江燃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左边有一个深深的酒窝,这个小酒窝给那张冷淡锐利的俊脸上添上了几分柔和的味道。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什么叫做一笑倾城,只觉得这个笑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最帅气的。
窦天骁临走的时候,江妈妈反复交代,在学校遇到了不会的题目可以上楼找哥哥,遇到同学欺负也可以上楼喊哥哥,总之就是甭管遇到什么事儿都别急着哭,能找哥哥就上楼找哥哥。
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点儿也不出江燃的所料,窦天骁就跟个二百五似的,成天缠着自己,刚开始是在校门口打个招呼,接着在操场上,食堂里,男厕所,都能接收到火辣辣的视线,最后甚至连课间时间都能在走廊里撞到那个二百五。
“你杵这儿迎宾呢啊!”江燃揉了揉刚和窦天骁的额头发生激烈碰撞的下巴。
“我就是路过。”窦天骁搓了搓额头。
“你一楼我三楼,男厕所在二楼你们老师办公室也在一楼你路哪门子的过啊!”江燃简直无语了,班上的几个男同学拉着他一起下楼跳长绳,江燃应了一声,催促道:“赶紧下楼写作业去!别搁这儿挡道。”
“我不会写。”窦天骁从兜里抠出两粒已经被体温捂化的巧克力递向江燃——这是上周五一个来家里做客的阿姨给的,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双休,能存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江燃的同学刚巧路过,挤眉弄眼地调笑道:“哟!你小媳妇儿又给你送什么宝贝来啦。”
边上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同学也跟着起哄架秧子,整个走廊闹哄哄的都把班主任给招来了。
班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声令下,众人这才如鸟兽散,留下了窦天骁和江燃面面相觑。
窦天骁的身材瘦小,五官跟他妈一样,走精致路线,双眼皮,高鼻梁,还留着蘑菇头一样的短发,搓搓干净说是姑娘也有人相信,但江同学当时走的可是中二路线,哪能忍受别人赐给他这么一个“小媳妇儿”。
简直这太丢脸了!
于是乎,他就拎起了窦天骁的衣领,像是提着一件泡了水的厚毛衣,生生地把人给拎下了楼,并且郑重严肃地指着他的鼻子放出狠话:“以后不准再上来找我了!听见没有!否则我削了你的脑袋!”
窦天骁也是一个执着的人,把巧克力往江燃的手里一塞,扭头走了。
江燃望着窦天骁消瘦的背影,捏了捏手里那两颗半融化的巧克力,终于还是大发慈悲地甩下一句,“烦死了,不会写的先空着,等我空了再教你!”
窦天骁扭过头,像是什么奸计得逞了似的,嘿嘿一笑。
第6章你尿得好远哦,我就不行…
江燃的家就在面馆附近,走过去也就三四分钟,又因为江燃的妈妈是幼儿园老师,所以舅舅舅妈就很放心地把窦天骁“托付”给了江燃照顾。
但与其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窦天骁一个人屁颠屁颠地巴结讨好。
因为他发现只要跟江燃走在一起,班上的同学都会向他投来一种不可置信乃至羡慕的目光。
江燃是四年级的,也就是他们眼中的大孩子,首先在年龄上就占据优势,再一点,江燃是经常在红旗下发表演讲的好学生,地位等级蹭一下就上去了。
窦天骁跟江燃扯上一点关系以后,班上的那帮人就不敢光明正大地欺负他了,最多就是在背后淅淅索索地议论两句。
那些年,“狗仗人势”这个词在窦天骁的身上简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江燃的优秀在潜移默化间激发起了窦天骁那颗差点儿就永垂不朽了的上进心,他开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模仿起了江燃的一切。
早上五点钟起床预习复习,背诵课文古诗,利用课间时间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先写完,不会的就留到晚上请教江燃,不过双休日江燃要出去上兴趣班,他就只能在家观察蚕宝宝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