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了没有为难他,这药浴若是冷了就适得其反了,他再次伸手将言玦修抱了出来,放在了药炉之中唯一的榻上。
他走到一边屏风后,给自己换了衣衫,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衫递给了言玦修,道:“你先换衣服。”
之前疼痛之下,言玦修还带着些许喜悦,而现在他却是蔫蔫的。
苏时了也不管,就在床边坐了,一眼不眨的看着他换衣服,等他换好,苏时了伸手扣上了他的脉搏。
“嗯?”苏时了疑惑,又换了一只手把脉。
“怎么了?”言玦修收回手,淡然的询问。
苏时了看着他,想了想掀开了衣袍下摆,挽起了他的裤管,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低声道:“没错啊。”
按照腿上的痕迹来看,此毒名唤蚀骨,毒如其名,从骨子里烂出来,本不该有什么面上的痕迹,但是方家祖宗却是个奇怪的人,他喜欢将毒显而易见的让人瞧见,这样可以方便欣赏那些人濒临死亡却又不知何时死亡的样子。
故此蚀骨此毒会在双腿之上自从脚尖起慢慢的生出红丝一般的痕迹,绕着双脚双腿慢慢的蜿蜒而成,当红线汇聚于肚脐之处合为一体,便是丧命之时。
言玦修如今痕迹在小腿,可见他中毒时日不久。
苏时了给他安排的药浴也算是对症下药,可就算如此,也不该药浴下去之后,只留痕迹,把脉把不出来吧。
言玦修看着他皱眉的样子,伸手抚上了他的眉头,道:“有什么疑惑么,说出来,或许我也能帮你一起想想。”
苏时了打开了他的手,道:“你好生歇着吧。”
“一会豆腐回来,我会让他来推你的。”苏时了说着,起身走了。
等他一走,言玦修悄悄的单手扣上了自己的脉搏,随后他脸色微变,半晌后轻笑一声,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是我小瞧了他呢。”
说着,言玦修躺下,看着屋顶,他想还是要下一剂猛药才行啊。
苏时了若有所思的走在小院子里,走到院子里唯一的台阶上坐了,伸手抱了白猫,慢慢的抚摸着。
把脉下来,言玦修体内的毒已经去了大半,但是他双腿痕迹却丝毫不少,可虽说对症下药,但是他也只是试试,难道他当真如此厉害,可以一下子用对了药物?
想到这个可能性,苏时了自己都笑了,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是清楚的,方家的毒若是如此好解,当初他们家就不会因制药千谱而被灭门了。
“咔嚓……”
突然,竹子的碎裂声传来,苏时了回神抬眸看去,眼前的竹林倒了一小片。
他不悦的皱眉,这个苏寻谙竟然拿他的竹林撒气,看来是要收拾一下了。
苏时了想着,抬手放在唇边吹出了一声口哨,很快,一名黑衣人从不远处而来跪在地上。
“竹子,我的竹林被毁了,你就在山脚找些老实的人来,给我重新栽种一片,比原先的大一半就好。”苏时了抚摸着猫儿随口吩咐。
竹子是他的另一个暗卫,冷冥在明他在暗,这事儿本轮不到他来,只是冷冥下山还未归来而已。
竹子有些迟疑,他是暗处的,曝光在明处似乎不大妥当,“主子……”
他刚开口,苏时了便想到了,“哦,对了,你没钱,你去通知一声冷冥,此时交给他去办,你还去暗处待着。”
“是!”话音落下,竹子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时了将猫放在自己胸口,仰面往后一靠,手肘撑着地面,长舒一口气。
今日脑子有些不够用啊,他怎么把竹子唤出来了呢。
苏时了叹息,看着眼前的猫咪温柔的笑了。
豆腐手里拎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走过来,正巧看到苏时了微微侧首温柔含笑看着猫咪的样子,豆腐略一失神,停下了步子。
“你主子等着你去服侍呢。”苏时了听到声音,抬眸看他说道。
豆腐低头垂眸,将野味放到了厨房,快步往药炉而去,他步入药炉,在一旁静等言玦修醒来。
言玦修疲累,睡了大概两个时辰才醒来,此时已是下午,豆腐见他醒了,将准备好的水递了过来。
“将那紫色的药瓶给我。”言玦修喝了一口茶说道。
豆腐皱眉有些迟疑的递了过去,“这药多吃对身体不好。”
“我自有分寸,如何,天荡山你查看过了?”言玦修说着,倒出了一枚药丸吞下,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