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桃色在剑风下离了她的脸,露出了她与上半张脸全然不同的可怖的下半张脸。
她狞笑着,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模样,眼中满是仇恨的光。
她的一只手划过如玉的半张脸,又落在下半张丑陋的脸上。
“奴家听人说,律九渊是死在你的手里?”
路迟林心下一动,抿紧了双唇不愿回答。
他手上挽起一个剑花,手中长剑再次破风而去。
“奴家本想着,若真是你杀了那律九渊,便算得上是半个恩人,可放你一马。没有想到,你们还都是一样的不识好歹!”她双手成爪,体内的妖气却化成万千的桃花向路迟林去。
剑风方在密密相缠的花障中破开一道口子,须臾之间又有新的花障填补上来。
花香不知不觉地陷入他的四肢,浓郁的花香将他周身围得水泄不通。
昔年律九渊都吃力破解的迷障,他又如何能够轻松逃脱!
路迟林脚下一软,险些要跪倒在地。
他的原身开始嗡嗡鸣叫,躁动地叫嚣着,仿佛下一刻便要逃离他的躯壳。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手上却是青筋暴起,更加用力地握着那把剑。
从未有过的感觉卷噬了他的全身。
他听见那个魅妖说:“春山醉。当年奴家给律九渊下的,也是这个呢。”
路迟林双目通红,他几乎已经要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他能看到的,是赤红的天幕,是一望无际的火海。他仿佛回到了剑炉之中,玄火不断地灼烧着他的剑身,炙热的温度逼迫着他卷起剑尖。
他坠入意识深处,看到了教他魂牵梦萦的那个身影。
他看到了江潮,看到了不分边界的大海与天。
他看见那人执剑而立,凌厉的剑法与周遭景物化为一体。
他融了手中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