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低声问:“像现在这样吗?”
“郁姝说的那个,给我下恶咒的人,是你吗?”郁谨突然定定地看着他,“你想杀我吗?”
司机看向他,刚要开口,郁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心里一惊,忙松手去接电话。
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接通了?”
郁谨一愣,重新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虽然具体号码不同,但确实和丁鹤每次打来的是同种类型的。
他没有回答,中年女性却破口大骂起来:“就是你帮那个小兔崽子的是吧?我说他怎么翅膀硬了,还想踹了我们自己飞了。”
她又骂了些粗俗的语句,郁谨压抑住怒火,低声问:“丁鹤呢?”
“我还当你是哑巴呢?我就告诉你,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小子,都别想跟老娘斗。”
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很轻的少年的声音:“叔母,你在做什么?”
手机似乎被使用者攥在手里,对面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杂音很大。
中年女性张狂道:“可算要我找到了,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找到帮手了?”
丁鹤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惊慌:“把手机还给我。”
“还给你?你把我儿子的命还回来我就还给你!”中年女性情绪激动,“你也真是狠心,连自己的亲堂哥也下得了手。”
郁谨记得,丁鹤的堂哥曾经把丁鹤的事讲给外面的人听,也是导致丁鹤被校园暴力的一大元凶。
但郁谨并没有想到,丁鹤会把他堂哥杀了。
丁鹤试图稳定她的情绪:“你忘了吗?堂哥是游泳的时候遇到暗流死的。”
“你放屁!他平常从来不游泳,为什么那天突然去游泳,还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
丁鹤的声音渐渐变大,他在接近中年妇女了:“我也不知道。”
中年女子呜呜哭起来,哭的时候语气却没有减弱:“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养大了一定是个祸害。都是丁老二和他闺女违背伦理搞的事,他们自己不管,却送到我们家来了。”
丁鹤的声音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你不要再说了。”
“我就是要说!你该不会怕人听到吧?这左邻右坊的谁不知道,丁老二他闺女没嫁人肚子就大了,生了个孩子长得却像丁老二。哎哟,听说丁老二这闺女还不是亲生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手机被摔到地上,电话被挂断了。
郁谨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急忙回拨过去。但是同之前几次一样,电话无法接通。
他试了几次之后只能作罢,抬头想和司机商量,却发现驾驶位上的人不见,只有他手边的眼罩还提示着一切的存在。
他定了定心神,砍破后视镜,从镜子里的漩涡钻了进去。
但他在那个时空见到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丁鹤,而是一个中年妇女。一如之前,中年妇女戴着白色的假面,穿着红色的衣服。
她倒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从后脑勺淌出鲜血,镜子碎片散落在身旁。郁谨轻轻推了她一下,她的身体便软软倒向一边。
除去这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倒在一边,同样已经没了气息。
郁谨俯身,在血泊中捡出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粘贴了几则社会新闻,是暑假几名高中生外出游玩意外身亡的报道。其中一个叫“刘申”的人的名字被圈了出来。
郁谨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到丁鹤这边的时候,随手拿来当人质的那个不良少年。
他合上笔记本,小心地提着笔记本的边站起来,转头却看到丁鹤站在门边。
丁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有些飘忽,全无生气。
“你都看到了。”他上前一步,踏在中年男子的血迹上。
郁谨冷静地点点头。
丁鹤露出哀伤的表情:“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郁谨道:“你杀了他们。”
他用的是肯定句。丁鹤也没有否认,他直勾勾地盯着郁谨:“是。”
他咬了咬下唇,局促不安地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很过分?虽然他们经常打骂我,但毕竟把我养到了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