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
就算祁子冬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忽然被这么连名带姓地一叫,秦之却莫名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寒意自脊梁窜上,立马摆手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
。
在一座百年大宅中,一位正装男子坐在真皮沙发上,随手点了根烟。
烟头处闪着一点火星,而他两指并拢,夹着那烟放搁在唇边。草木清香混合着一丝薄荷冲入肺部,似乎浑身都充盈着袅袅仙雾。
男人对面坐着位年龄不大,吊儿郎当地坐着的青年。青年斜斜地靠在沙发中,看都懒得看男人一眼,自顾自地拿出手机玩。
男子望着身前青年,轻微地皱了皱眉:“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切,”青年不耐烦地关掉手机,身形却还是横七竖八地歪在沙发上,“爸,我不就是撞死了两个人吗,这都一年了怎么还没过去?”
男人皱眉愈深:“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自己就把事情给压了下去?”
青年:“我这不是怕老爸你不高兴吗,就自己处理了一下。”
男人冷笑:“你处理的倒好:车子没换、记录仪没销毁、目击证人还活着、法医带着报告躲国外去了——处理的这么不干不净,这不是等着人来告你?”
青年噎住了,半天才哼哧到:“我......我没想到嘛。”
男人深深叹口气,烟雾徐徐上升,缭绕在他眉宇处,却拦不住那深邃的目光。
“现在事情已经被她们在媒体上弄大了,迫使巡回法院受理了案件。”男人抽出一沓纸,重重地摔到了桌上:“传票都已经寄了过来,后天就是陪审团庭选——你还想瞒我?”
青年一时理亏,只得闷不吭声地坐着。
男人又抽了几张纸出来,摆在青年面前,自己则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你啊,就是做事不够干净利落,这藕断丝连的,日后才容易生事端。”
他双手合拢搭在翘起膝盖上,声音中多了几分无奈:“而且你之后的手段也未免太过明显,居然会让人去制造事故杀那老头。好在你雇那人现在死了,不然舆论更压不住。”
青年拽了拽自己项上的链子,愁眉苦脸到:“爸,那我该怎么办啊?”
“那老头也是好运,居然找到了个挺厉害的新锐律师接案子。”男人漫不经心地将纸摊开,其中有一张,赫然就是夏知陶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包括了一份完整的律师履历。
“嚯,”青年懒得看字,倒是一眼瞧中了那照片,他不由得咂咂舌,“这律师小娘们长得不错啊,清纯冷美人那一挂的。”
男人笑了,那烟不过抽了三分之一,他便反手将那烟摁灭在烟灰缸之中。“哧——”的一声,烟头星火被彻底摁灭,只余了一缕白烟飘飘忽忽地上升。
他说:“多看两眼吧,马上就看不到了。”
第101章算沙抟空5
车子辙过覆着些微青苔的石砖,转弯驶入停车场中。
从公寓中离开后,秦之开车载着祁子冬去了南城最为古老的一条小巷——竹堂巷。
这巷以历史悠久著称,被改造为现代步行街后失了几分灵气,但若是仔细寻找,还是能找到几家藏在角落中的古董店铺。
祁子冬驻足似乎在挑选着什么,而秦之站在后旁,恰巧望见和同学过来玩的宋慕昭。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两人无论是装束,还是举动都实在是太过显眼,宋慕昭远远便注意到了她们。她在一旁偷窥了会,终于耐不住性子溜了过去。
秦之抱着手臂站着,懒洋洋地回答道:“师祖说要买些东西。”
宋慕昭好奇地凑过来看,被秦之仗着自己身高优势揉乱了头发,顺带向后推了推:“看可以,不能打扰到师祖。”
宋慕昭瞪秦之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但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大概一米开外,探头探脑问道:“师祖,你在买什么?”
秦之斜瞥她一眼,对宋慕昭跟着叫“师祖”有些不满,但碍于祁子冬并没有说话,她也只能将不满压在心中。
祁子冬面上覆着那块遮眼黑布,行为举止却与正常人毫无差别,似乎她能轻松地透过那黑布“看”到东西。
她拎起一串小铜钱,那铜钱一枚枚都只有拇指盖大小,面上覆着古哑的锈渍,用一根纤细红绳穿成一串,拉起来便丁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