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时霈的手依旧在手背上敲打,却失了原本的节奏,时快时慢,沉默良久才开口:“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师雄德摇摇头,说:“你不是自己都查过了吗?就算我告诉你真相,你就会信我了?”
师时霈摇头:“我只问您一句话。”
“你问。”
师时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年的事,您后悔吗?”
“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如何。”师雄德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能明白了。”
师时霈手上的力道忽然收紧,死死抠着手背,剪得短短的指甲嵌入皮肤留下几个深深的印子。
一只手轻轻覆上师时霈的手背,他抬眼看向手的主人。陆琰微微地摇了摇头,浅色的眸子里漾着异样的柔和,微抿着的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手心的温度让师时霈莫名地安心下来,手上的力道也松开了。
“我不会明白的。”师时霈答道,“爸跟妈的事难道就只能认了吗?”
“你爸是几个孩子里我最疼爱的,他没了我又何尝不难受,但是我能做什么。就算你几个叔伯一直说我偏心你,我什么时候松过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培养你,这样你爸妈在天有灵也能瞑目。”师雄德伸手轻轻摸了摸师时霈的头发,“阿霈,就算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我也不是神。”
师时霈看着师雄德,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经霜白,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在他脸上刻下了一道皱纹,原本矍铄的脸也因为这次变得有些萎靡,这个打小对他爱护有加的男人也垂垂老矣了。
“我不怪您。”师时霈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是这件事我肯定还要查的,您好好休息吧。”
师时霈说着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师时霈离开的背影,师雄德眼睛暗了下来,又是一声叹息,转向陆琰的言语间尽是无奈:“陆琰是吧,阿霈这孩子有时会有点死脑筋,麻烦你多看着他点。”
陆琰点了点头,起身朝师雄德微微躬身致意,随即转身离开病房,快步跟上了师时霈的脚步。
师时霈来到医院的绿化区,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松了松领带,靠着椅背微眯着眼睛,脸上全是颓丧之色。陆琰在他旁边坐下,一声不吭的,两人静静的地坐着,有些低沉的气氛跟身后泛黄的植物融成了一副有些戚戚的画,引路过的人不住地多看了几眼。
“陆琰。”
“嗯?”陆琰闻声转过头去,鼻尖蹭到师时霈的发丝,一股好闻的洗发露味道钻进他鼻腔里。
师时霈额头轻轻抵在陆琰肩上,闷声道:“你不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