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强看着这个气盛的年轻人,扯着嘴角沧桑的笑了笑:“那希望你不会后悔,毕竟你爸妈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让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杨平安沉默着没说话,手指逐渐蜷缩握紧,心想怎么爸妈不会是逃犯吧?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你,你爸妈也还没看上对方,那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工作,那时候我们跟着一位阿公,阿公夹喇嘛,我们当伙计。”
夹喇嘛?
杨平安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然而在脑海里搜索对应上了自己的知识库,上一次他听见这个词的时候,是在遥远又遥远的初中,在课堂上偷偷看的《盗墓笔记》里面出现的词。
阿公夹喇嘛,他爸妈去当伙计?这是盗墓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爸妈互相就看对眼了,也不想跟着阿公了,自己跑出去单干了,你爸妈这样,是叛徒,是要当仇人看的,但是阿公老了,没力气和年轻人折腾了,就放了你爸妈一马,后来我们各吃一碗饭,也没再见过。”
“但是后来你们又合作了。”杨平安看着他,后来他给爸妈转的那笔钱,显然是爸妈又和他一起‘工作’了。
“你爸妈金盆洗手之后开了那么一个小店,开始大家都觉得不靠谱,他们的墓里打滚长大的人,这条命哪里离得开墓,没想到一退就是将近二十年,退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要重操旧业。”
林子强说得不清不楚的,前因后果都没有说清楚,杨平安直觉他话下面还有话:“是谁要他们下墓?”
“没谁,是他们缺钱了,自己找上门来的。”
杨平安沉默了一会,回想那段时间,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资金缺口?姥爷生病也是他们失踪之后好几个月的事情了。
“那当年他们为什么要金盆洗手?”这种事的发生,一般的伴随着某件大事作为转折,不然没谁会突然决定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们下的最后一次墓……十一个人,那个墓,只有他俩出来了,带着你家里的那些古董,之后你爸妈就决定结婚,再也不下墓了。”
他俩身上发生了什么,墓里发生了什么,他俩闭口不提,在这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带出来的东西,转手之后就出了事,谁碰谁倒霉,他们大费周折的把东西又买了回来,放在家里藏了起来,人也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变成了两个畏首畏尾的小市民。
当年的锋芒沉默在了他俩的身上,逐渐融入在安静的街道中,在这片城市的天空下,他俩隐匿了自己的声音。
“当年那个墓……”
林子强打断他杨平安急促的提问:“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墓的事情,除了你爸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杨平安在想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时也不看出什么头绪来:“那他们当年再次下墓,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们的事他们怎么会告诉我,拿到那笔钱之后他们就消失了,具体去了哪里现在不是连警察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吗?那么多年的悬案,警察都找不出结果,我怎么可能知道……”
在问其他的,林子强也是一问三不知了,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杨平安看着林子强微笑:“林叔,好好养伤,下次再来看你。”
薛五陵跟着杨平安走出医院,过马路时搂住了脸色了很差的杨平安,手扣着腰,把他带了过去。
这些古董,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爷爷的爷爷民国隐富留下来的传家之宝,压根就是爸妈从墓里掘出来的。
掘的是谁的墓?
他在玉簪的回溯境中看见的那个墓?李道玄的墓?
走出医院杨平安都还在恍惚,觉得是天上一道惊雷劈在了自己的头顶上,他过往相信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一下就被推翻了,古董不是家传的,父母是盗墓的。
父母的去向依然不明,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去找寻,强烈的疑惑升起来,他这一生的存在是为什么?
深信不疑的一切,过往里板上钉钉的记忆,都是假的,建立在这一切之上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一切真实的都是假的,只有一个鬼陪在他的身边,并且在性骚\\扰他。
杨平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眼瞪过去,要身边正在捏自己腰的人有点自觉。
现在他正顶着餐厅里众人异样的视线在低头吃饭。
大厅卡座,除了桌上的菜,对面空荡荡。
薛五陵去哪里了呢?
薛五陵在他身边搂着他,就差拿着果汁等他嘴一空下来就把吸管塞过来了,路人纷纷侧目,诧异的看着这一对男男。
杨平安指尖佻了一下对面:“坐那边去。”
“为什么要离你这么远?最亲近的人就该坐在身旁。”
杨平安咬牙:“你要点脸好吗?”
“?”薛五陵皱起眉头,不明白自己哪里不要脸了,对于自己的突然被骂,薛五陵想要反驳,但是在杨平安至上主义的压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