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沉虔说道,“他们都忘了,我也不打算让他们记起来。”
陆攸契:“唔……,也对,这回忆太痛苦了,不知道挺好的,很好,就这样……。”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在陆攸契的心里的想法却是,从今晚后,这就是我和沉虔两个人的秘密了。
一个独立的世界,一份相识的回忆。
前面是一片光明,而他们,已经走出了黑暗。
新生第二
三天的时间并不漫长,转瞬即逝,今天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便该是二人离开酒吧的日子了。
江之幂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距离此地两三百公里的城市。现在的时间段已经开始步入放学放假的人流高潮,普光市的中小大学也有好几所,因此,放眼望去,整条大街马路上都变得气势汹汹的起来,所以睡懒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别想了,他们需要老老实实地按点起床去火车站——不然就会堵死在半路上。
陆攸契睡眼惺忪,脑袋更加惺忪,他八爪鱼似的在床上左右滚了滚,终于,被一快冰凉凉的硬物咯醒了。
这块东西为什么还会叫?
最可怕的是叫得还越来越响??
他心想,会是什么绝世大怪物???
陆攸契这才睁开眼皮,爬去床的另一边拿备用眼镜,彻底清醒了神智,对着手上的“铁块怪物”,也就是手机,狠狠地一摔,美其名曰:关闹钟。
他原本准备继续睡觉,可谁知刚躺下,又是一条提示音弹了出来,余音缭绕,在陆攸契耳朵里,堪称震天响。
【沉虔先生,您订购的×月×日D××列车3车11d号11e号已经出票,订EA×××××××……】
那一刹那,所有的回忆又回来了:自己的手机前一阵在医院的时候被齐运间接性弄报废了,今天要去找江之幂,医院的事情周业楼和郭教授以病毒感染给了广大人民群众一个结果,林海媛也在昨晚安全度过了自己死亡前的100天,终于复活成了人……
而剩下的一些琐碎问题,就是他们这些死神和灵魂之间的事情了。
但在这之前——
陆攸契翻下床,挤着拖鞋,踹开门,啪嗒啪嗒地跑出房间,对坐在楼下大厅上正在吃早饭的众人吼道:“沉虔!你昨晚怎么不把手机拿回去?不仅扔在我床上,还敢设闹钟,铃声居然还是震天响的《人猿泰山》,反了啊你!”
众人齐齐喷出了早餐。
林海媛:“啥?人猿泰山?你们昨晚一起的?”
沉虔是唯一一个把杯子端稳了的人,非但如此,他还能提起五十的后颈皮,救猫于齐运杯下之危难,然后浅浅地笑着回答道:“哥哥,昨天是你自己玩着玩着睡着了,把我的手机压在了身下,我找不到,才没拿走的。”
陆攸契半信半疑:“真的?”
沉虔眼神坚定:“真的。”
“哦,那就这样吧。”一听到是自己的锅,陆攸契就脚下生风,嘴上抹油,选择性眼瞎,稍后话题和身体同时一转,并把手机还给他道,“对了,看着上面说的,你是不是订了两张票?没必要,退一张吧,反正他们也看不见摸不着我,我就随便找个地方蹲着,望望风景,几小时,不长。”
沉虔看了看:“真的不用?”
陆攸契摆摆手:“不用不用,不然多出一个空位来看着会很诡异,更可怕的是,在你不经意之间,可能会有一个油腻腻的大汉,一手挖着鼻孔,一手举着脏兮兮的肉松面包,一屁股坐到我身上来,性质恶劣的,还要很矫情地扭两下屁股,放一个臭气弹。”
沉虔:“……”
沉虔:“好吧,但如果哥哥站累了,可以坐我身上。”
陆攸契跳起来就是给他后脑勺一下:“反了你了,哥差你那个空位吗?!”
沉虔此人,仪表堂堂,风华正茂,坐姿优雅,表情恰当,手里有猫,端着精致的咖啡杯,整个人躲在白雾皑皑的热气后面,徒生出一种神秘莫测高不可攀的气息,仿佛是飘飘欲仙的谪仙,可望而不可即,却被这一巴掌拍回了人间。
在刚才那场冲击之下,幸存下来的咖啡终究还是浩浩荡荡地加入了同班同学的行列——洒在了酒吧毛绒绒的地毯上。
场面再次惨不忍睹。
齐铭在暗处面无表情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周业楼憋笑憋得脸通红。
第一个发火的是林海媛。
林海媛的面部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起来,提起鸡毛掸子,开口就直接骂上了,第一是质问陆攸契为什么要打她的帅哥老大,第二是质问陆攸契知不知道这地毯有多么难得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