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叫人去摘一支把玩吧。”吴君翊懒懒地说,他着实有些不想动弹了。李起闻言,立刻起身出去叫人去摘花了。
乾清宫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吴君翊抖落了大氅,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虽然暖和,可他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这么看来,只是缺了一个人罢了。
哪怕是在节里呢,沈瑜居然一声不吭,从不联系他,连个信都没有,着实可恶。
从吴君翊表白心绪,到如今,竟也有一年之久了。吴君翊只觉得一眨眼似的,日子过得飞快,他们真正心意相通,朝夕相处的,也不就那么些时间么?
去年看过了灯会,今年,吴君翊想带沈瑜去看花,正巧,南都的赶花会,他们还都没见识过呢。看什么,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意思。不过,看到园子里的花迟迟不开,吴君翊还是有些急了,怎么这样呢,帝王也没有下令让百花盛开的权利啊。
不一会,李起回来了,手里捧的玉瓶中果然插着一支修剪完毕的梅花
吴君翊要看花,宫女自然挑着开得最好的几朵剪下来,宫女是特意学过插花的。吴君翊坐下欣赏了一会,果然觉得傲洁凌人。他撑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我记得不是还有一个瓶子么?再剪一支,给沈大人送去。”
李起早就料到如此,立刻低头称是。
正月初六是马日,沈瑜正在家中陪着爹娘打扫家中、送穷神,宋氏亲自下厨煎煎饼,接着,沈瑜就被唤了出去。
宫里赐下的东西许多,不管是沈瑜,还是沈家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不再那么诚惶诚恐。但这些大多数是应着时令,人人皆有份的。似这样专程来送一枝梅花,却很少见。
沈瑜也讶然。吴君翊只说要带他去看赶花会,却未提及,现在就要开始赏花了。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由李起出面解释了:“西宫的梅花开得好,陛下看着喜欢,便叫奴才给您也送一支。”
还真是在赏花。沈瑜看着那莹润光泽的玉瓶,心中默默思索,问道:“这瓶子,是否也是一对?”
“您怎么知道?”李起惊讶地反问。“这瓶子本是陛下当年在东宫时先皇赐下的,却是一块羊脂玉料子雕成的一对。”如今却被拆散开,其中一个留在乾清宫,一个送到沈家。
沈瑜笑而不语,李起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他恭敬地行礼,准备告退。“沈大人还有什么话给陛下么?”
陛下可是心心念念,惦记着他呢。
其实马上又要见面了,又何须多言。但是沈瑜想了一会,便脱口道:“种鞠一百丛,九月开盈枝。”
李起听得一头雾水,陛下送来的明明是梅花,这位怎么说起菊花了?再说种了这么多花,只开了几朵,那也……那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李起忧虑重重,回宫后,向吴君翊提起那句诗时,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沈大人说,‘种鞠一百丛,九月开盈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