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音刚落,他就被吴君翊一把拖到身边,“你看,我都规规矩矩按你说的做了,你也该给我点补偿了吧?”
“你,你要做什么?”沈瑜看着步步逼近的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吴君翊,你要点脸面!”
李起默然地扭过头,庆幸乾清宫里没有其他伺候的人。殿外候着的也都是心腹。
最后,吴君翊只是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沈瑜的脸颊。“乖,帮我把茶碗拿过来?还有旁边的折子。”
沈瑜站起身,匆忙地走过去拿东西。而吴君翊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
他知道伯瑾是端方整肃的君子,凡事不宜操之过急。他既然能等到伯瑾开窍,就可以一直等下去。
大朝会开不成,吴君翊乐得清闲。只是朝政还是耽误不得,只能按照午朝的惯例,将人召入乾清宫议事了。没有御史在一旁正厅吵架,效率还提高了不少。
在吴君翊卧床不起的时候,武英殿的那群人又显得格外重要:他们才是衔接皇帝与绝大多数朝臣的桥梁。沈瑜则往来于武英殿和乾清宫,传递双方的意见。除此之外,他也没忘记本职,常常要帮学士们搜寻资料,整理文稿,偶尔还能替无所事事的吴君翊带一本文渊阁的书。
吴君翊也担心沈瑜圣宠过重招来嫉恨,三不五时也会将其余的阁臣招来问话,不过相比起来,还是沈瑜在御前侍书的时间最长。
吴君翊有意栽培这些年轻的官员,让他们随侍御前,讨论政务,起草诏令。但是他又回避了这些人与朝中要员的冲突。这些人都是他为未来培育的
府试、院试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吴君翊收拾了一群贪官污吏,对这些应试的试子兴趣昂扬。他巴不得多收拢一些年轻人,将朝中这些蛀虫爪牙替换掉。沈瑜只得陪着他,闲暇时刻参详了无数的案首文章,听他品评。
“这后生的文字倒有你三分意思。”
“陛下,这位比臣还要年长。”沈瑜不得不提醒道。
吴君翊刚想换个姿势,就在沈瑜瞪眼之下默默放平了腿。“又不是人人都如你一样少年才俊,我的沈状元。”
“这些人还要经历乡试、会试,到入仕至少还要两三年,陛下就算是留意才子,也该看看乡试的文章,看这些做什么?”沈瑜好奇地问道。
吴君翊不能动腿,只能折腾上半身。他屈指敲着自己的指关节,不经意地答道:“不光是为了留意才子。试子想要中第,文章多多少少,会投考官的喜好,院试考官是学政,倒还不打紧,县试、府试,主考都是一地长官,这些案首的文字,总能反映他们是如何为官的。”
沈瑜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关窍。可能是吴君翊念着那些文章与点评的语气太纯粹,让他以为对方真的仅仅是欣赏。的确,若不是三不五时看着对方下笔,他都会忘了这人既是那个诗画不亚于父亲的风流才子,也是严谨肃穆把天下担在肩头的帝王。
这副担子的分量难免会让沈瑜心疼。他拽走了对方手里的文章。“这么多,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去?等我走了,接着熬夜看奏折么?”
被他一质问,吴君翊乖乖地松手了。从前他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这个别人里,包括贾盛德,包括他的各位先生,后甚至包括他的父皇。但现在,每到沈瑜不顾君臣之别对他大呼小叫时,他都会感到一种充盈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