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常澍的错,怎地算她头上了,安阳更加气恼,想在桌下踢她一脚,可想到她是大周的君主,生生压住了心中的郁气,破罐子破摔,道:“我本来就笨,陛下尽管嘲笑就是。”
玩笑过了便起不到逗弄人的乐趣,奕清欢握着她的手,敛起方才‘不善’的笑意,“你那不是笨,只是忘了些许事罢了,怨不得你,是我的错。”
一瞬间,安阳觉得眼前高傲的君主不同于寻常,这句话是在道歉,戏台散戏了,观戏的人成群结队地往木栏外走。
烛火依稀透了过来,只勉强照亮了眼前的一切,而奕清欢的轮廓已经模糊了。安阳凑近去,发现她长长的睫羽在颤动,透着莹润的光亮,奇怪道:“陛下,你在紧张什么?”
人走净后,四下显得很安静,就连对面台上的烛火也熄灭了,奕清欢看着黑漆漆的戏台,一双眼睛似点漆般熠熠生辉,失落之意很明显,只是一旁的小殿下看不清楚,只道她是为朝政担忧。
李穆不知去了何处,安阳二人出来时,只看到了路边拴了一匹马,周身都是红色,英挺有力,她摸了摸马的脑袋,很乖顺,安阳笑道:“陛下心真大,这样的马拴在这里,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长街上几乎没有人行人,只有皎洁的月光洒下了些许光亮。奕清欢看了眼四周,并未有其他人,想来她的那些守卫都‘乖巧’的躲在暗中了。
安阳乐呵呵地摸着红马的脑袋,她不懂马,但这个马既漂亮又乖顺,显然胜过了平常用的那些。
昏暗的光色中,女帝近乎痴迷地注视安阳的侧脸,熟悉的精致弧度迷人心魄。她上前一步拉住缰绳,率先翻身上马,又向安阳伸手,“回去吧。”
站在马下的安阳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不死心地看着周遭,她并未发现第三人,亦没有第二匹马,她这才意识到二人同乘一骑的事。
再不死心也得认命,她鼓着脸蛋,望着奕清欢,“它这般瘦小,我二人会不会压垮了它。”
奕清欢伸出去的手也不收回,静静地望着温顺的少女在做最后的挣扎,让她莫名觉得好笑,泾渭分明的态度,她不喜欢。
“你那小身板,一个孩子都比你重。快些上来,要不然误了宫禁的时辰,你我都得睡长街上。”
安阳这才不情不愿地伸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女帝的手心,肌肤相触的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安阳觉得手心处注入了让人安心的暖流。
身子轻飘飘的,奕清欢攥住了她的手后,提气将人拉上了马背,与从前相比,瘦了很多。
她将人安置在身前,一手握紧了缰绳,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对于此时来之不易的亲密,她觉得这才应该是安阳口中的‘欢喜’,手中用了几分力气,恨不得将人拥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奕清欢:笨猪,你开窍了吗?
作者:她七窍通了六窍,仅一窍未通。
更文是周二。
第20章二十
寂静的夜晚只余马蹄声,以及安阳不自觉加重的呼吸声。
安阳眯着眼睛低下脑袋,凑着淡淡的月光,看着自己的腰上那双极具魔力的手,太过灼热,那颗心在砰砰狂跳,她捂住了胸口,觉得有些头晕。
红马走得不快,女帝故意放慢了马速,隔着薄薄的春衫,似是感受到了安阳不安的内心,只当她是年少脸皮薄,就将手中缰绳塞到了她的手心里,“下次出宫记得勿要再一人,回去我拨几个禁军侍卫予你。”
手中多了缰绳,安阳明白女帝的意图,乖乖握住,只是身后那人的手也未曾‘乖乖’收回,她小声嘀咕:“今日是常大人之错,怨不得我,再者你出门怎地也不带侍卫。”
若带了侍卫,哪儿轮到两人共乘一骑的地步,她真的怕压垮了瘦弱的小红马。
“我知晓了,以后会注意的。”奕清欢应了一句,少女身上透着微微寒意,身子微微前倾,看到少女发烫的耳垂,她乐道:“你冷还是害羞,耳朵都红了。”
前面风是冷的,耳后气息是热的,冷热交替,让安阳打了冷颤,若非女帝抱得紧,只怕要跌落马下,她缩了缩脖子,“应该是冷的罢。”
声音带着糯米般般的甜软,奕清欢觉得她比以前更像个孩子了,可惜她这些年忙于政务,无暇日日去依水宫看她,否则她醒来也不会这般抵触自己。
安阳身上若有若无透着些清香,与之前不同,奕清欢有些不解,“你换了熏香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种香的。”
其实以前安阳对于这些小事根本不会在意,她的一切琐事都是奕清欢给她打理,若非最后那些日子,文帝执意隔开二人,安阳根本不知熏香这些事,只是用惯的贴身之物,陡然换了,心里如同少了些许东西。
起初,忙于朝政,热切于争权的她,只会觉得文帝死了,她便有机会夺嫡,她便会是下一个帝君,那么,被迫分开的人就会再见面。
奕清欢既然问了,就说明以前二人真的相熟,至于熟悉到何种程度,只有奕清欢自己明白了。
但显然,安阳不明白这一切,脑子里出现了些许模糊的记忆,不过二人母女的身份让她止步于亲情这个路口。
她一手松了缰绳,在自己腰间摸索了须臾,不经意间触到女帝的手背,原本绷紧的神经更加紧了,好似轻易一碰就会断了。吓得她慌忙收回手,回道:“阿嫂给我换了香囊,说是安神补气的。”
“沈洛云擅岐黄之术,我近日也听闻了,既然是她给的,就戴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