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站在试衣镜面前拿着衣服在身前比划，她觉得左手拿着的米色大衣更加好看，把右手的衣服扔在床上昂着头说道：“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你觉得我里面穿这件粉红碎花的连衣裙好看还是穿那件湖蓝色薄毛衣好看？快帮我挑挑。”
周粥把两件衣服拿起来站在顾琛面前一脸兴奋,顾琛想了想指了那件湖蓝色的薄毛衣。
周粥三两下把衣服换了，又火急火燎地坐在化妆镜面前化妆。顾琛抱着衣服坐在床上问周粥：“你今天要出去吗？”
“对,我有个朋友快结婚了,今天我们小姐妹给她举办了一场单身聚会,算是为她一只脚踏进了婚姻的坟墓而感到默哀吧。”周粥飞快地在脸上涂涂抹抹，转眼间就已经画好了底妆。合上气垫盖子,伸手去拿眼影。眼影盘有好几个,不同的风格，周粥有些纠结到底用哪个化个什么样的妆更切合这场聚会。
顾琛把衣服扔到一边又重新跟周粥提起这件事来：“胡师傅说，法国有支顶尖的厨师团队,今年开始招新，但是要在那里学习一年然后团队才考虑要不要人，我……”
“我快来不及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叶子她们还在楼下等我呢！”周粥亲了一口顾琛之后，拿着包包一边把拖鞋甩开一边飞快地穿上短靴,然后门也不关就跑了。
顾琛失落地把身体倒在一堆衣服里面,出去把门关上又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归归整整地放进衣柜。
叠完衣服之后顾琛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跟胡师傅商量这件事。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万一没成功还会浪费时间。”
胡师傅很快就给顾琛回了消息：“瞧你那点出息，现在胆子那么小了？试都没试过就退缩，你就指望那个小破餐厅还能给你什么出路不成？”
顾琛摸猫的手一顿，芒果的指甲又长了出来在她手上挠了三道红红的印子，顾琛忍着疼给师傅回着消息“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而且我在米罗工作也不至于生活上过不下去。”
“你说我说你什么好，我想方设法求来的名额，你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了？再说了，就算不成功也能在大厨身边学习一年，到时候再回国你身价就会翻好几倍。这次机会难得，你好好想想吧。”顾琛看完这条消息又把芒果的指甲从肉垫里按出来，又缩回去如此反复几次芒果不耐烦了，从她身上跳下去蹲在地上舔着爪子。
顾琛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乱糟糟的。胡师傅说的这支厨师团队是由法国厨师界比较有威望的人组成，这次招新每个西餐厨师就算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面挤。但是需要先在那边先学习一年，经过考核后才能留在团队里。而且留下来的人至少跟团队完成两年的合约才能回国。
她又把芒果抓回来抱在怀里，想着怎么回消息。胡师傅见和顾琛聊天的页面对方一直都是“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知道她还在考虑。便接二连三地给顾琛发了好几条消息，大意是让她好好想想去还是不去以及出发的日期和航班号。
顾琛捏着手机拿不定主意，她看了一眼航班，日期是在下周三，顾琛想等周粥回来好好讨论一下法国这趟她到底该不该去。
顾琛换完衣服去看了看魏依，她见了顾琛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看顾琛一脸心事，也不再纠结顾琛吃她水果的事情。
顾琛坐了好一会儿，魏依也不催她说些什么，坐起来抱着保温杯露出两只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她和周粥的事情，上次王明远去给她装投影仪和摆蜡烛的时候顾琛都给他讲得清清楚楚了。
王明远知道的事情魏依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听到王明远回来跟她说完这件事的时候高兴得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
顾琛旁边没有垃圾桶，她把苹果核捏在手里也不看魏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胡师傅打算让我去法国试试，学习一年再回来。”
魏依听到她这么说喝了一口水才问：“就是你那个特别喜欢坑徒弟的师傅？”
“嗯，他说这次机会难得。”顾琛绕到床的另外一边扔了苹果核然后坐在椅子上，把下巴撑在魏依的床上。
“那就去试试吧，你也总不能靠周粥的餐厅给的钱去养周粥啊。”魏依的话一针见血，顾琛想了好几天犹豫了好久的问题迎刃而解。
魏依看着顾琛怔住了，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扶了扶头上的毛线帽子说：“你们现在的关系看似挺好的，她是餐厅老板，你是餐厅主厨。可细想这是不对等的，如果你一直在周粥餐厅里待着，对你们以后面对周粥家人是非常不利的一件事情。”
顾琛抹了把脸说道：“我知道，但我不想离开她。”
“谁又愿意经历分离这种事情呢？可如果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也是可以试着去做的。”魏依笑着，温和恬静地注视着顾琛的眼睛。
“你跟周粥说了这件事吗？”魏依问道。
“还没说出口呢，我挺纠结的。”顾琛说完把头歪在一边，最后倒在魏依腰的地方。魏依伸出手来摸摸顾琛的头，嫌弃道：“你多久没洗头了，头屑像雪花一下簌簌往下掉，头也油了吧唧倒在我床上弄脏我被套你给我洗吗？”
顾琛稍微一想就明白魏依这是在胡说八道，她还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突然顾琛感觉头上一疼，泪花在眼眶里打滚。她捂住后脑勺瞪着魏依，顾琛长得好看即使瞪人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少拿你那副美艳皮囊来诱惑老衲了，果然经历了爱情就是不一样了呀，连瞪人也学了三分娇俏出来，啧啧啧。”魏依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摇摇头。
顾琛也不跟她贫嘴，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盯着魏依的头。她合上眼睛的时候眼尾上翘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魏依也不怕她，干脆坦然地摘下帽子让顾琛一下子瞧个够。
“试试呗，万一她愿意跟你一起去法国呢！退一步讲，就她对你那副宝贝得不行的样子，你要是留在了法国她也是愿意和你异地三年的嘛！你怕什么呢，少侠？”魏依白了她一眼，又重新把帽子戴上，果然冬天没有头发是一件让人非常头冷的事情。
顾琛等到王明远买东西回来，摆摆手就走了，走的时候照例挑了两个大红苹果带走。魏依气得想用脑袋上的帽子捂住顾琛就是一顿胖揍，要不是她手上没有力气估计她早就扑过来了。
顾琛看着手上的苹果有些纳闷，怎么自己家买的苹果没有别人买的好看呢？她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咬住，站在医院走廊把衣服帽子掏出来戴好然后顶着风雪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
顾琛喜欢下雪天，那种世界一下子就白茫茫一片的感觉让她非常有安全感。苹果她吃了一半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路上太冷嘴巴和手都僵硬得不行。期间还去了ATM机上查了查自己的账户余额。然后给周粥转了一笔钱过去，算是自己替魏依垫付了医药费。
顾琛在楼下堆了个雪人，特意去找了一顶她中二时期买的假发，然后把头发弄得非常蓬松，雪人的模样看上去总算跟周粥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周粥昨天晚上没有回来，顾琛一个人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她让胡师傅帮忙多订了一张机票，万一周粥就愿意跟她一起去法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