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如此幻美绝伦之景,因这一笑而黯然失色,彻底沦为陪衬的背景。
可惜,这如梦似幻的美景只持续了短短刹那。紧接着,孔雀的尾羽若雪花一般凋零,那人也戴上斗笠,遮住容颜,自顾自行入茫茫人海之中。
美人远去,芳影无踪。
可在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依然沉浸在深深震撼之中,只除了乔相思。
他既郁闷又嫉妒,还有点小小的庆幸。郁闷的是后面来的这个家伙把自己的风头全部夺过,嫉妒的是哪怕他用最最挑剔的眼光看,竟然都瞧不出那人容貌有任何瑕疵,庆幸的则是阿染没看到,不然,大约也会像这些人一样,连魂都被勾走了。
说起来,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个精怪变的?乔相思觉得石孔雀开屏十分蹊跷,忍不住就往怪力乱神的方向去想。不过定睛一看,立时便被他瞧出了端倪。
原来,那根本不是孔雀开屏,而是孔雀边上有一株大松树,其上挂满了落雪与雾凇,方才不过是掉下了一丛树枝,正巧插在孔雀后面,看起来像是开屏一样。之后雾凇脱落融化,那“开屏”的美景便也无影无踪了。
等等,天下真有这样巧的事情?
乔相思再仔细一看,怎么瞧怎么觉得那丛树枝掉下的蹊跷,很像是被人以高深内力打下来的,于是也陷入沉思。
城门口,这个每日最为热闹喧嚣的地方,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了许久。
最终,一个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相思,怎么啦?”
打破静寂的是阿染,这个在场唯一的盲人。原来他方才突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还以为自己聋了,吓得摸了半天耳朵,刚刚才惊魂初定,掀开车帘,小声问乔相思。
乔相思“哼”了一声,悻悻坐回马车里,闷闷道:“没什么,刚过去一个插队的。”
城门口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队伍继续前行。
只有乔相思依旧闷闷不乐。阿染虽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便摸过去戳了戳他:“别生气了。人家可能有急事呢,咱们也不着急,慢慢走就好。”
乔相思哂笑:“那人走得慢悠悠的,我看他一点都不急。哼,明明连本少爷都在队伍后头等着,那家伙竟然能厚着脸皮走到这么多人前头去,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阿染,以后你可要离这种人远一点。”
阿染也不知道乔相思为何对那人起了如此大的敌意,只当他因为被人抢先而发脾气,就耐心哄了一会儿。没多久,乔相思又高兴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无论如何,就算那人比自己好看一万倍,还是没有自己有钱,阿染也不会喜欢他。于是转怒为喜,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孟少游的成亲大典。
因阿染原本想送给孟少游的宝物已经送给了乔相思,自己也双目失明,没办法再重新挑选贺礼,乔相思当时便拍着胸脯表示这件事包在他身上。如今诸事已经办妥,贺礼以两人名义送出,昨日孟少游还传信来道谢,顺带打趣了乔相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