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原本根本不需要解释的东西经过不良媒体的大肆渲染之后变得叫人瞠目结舌。国内的情形愈演愈烈,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白许鸣收到了来自开云集团独立董事夏尔·皮诺的邀请。
开云集团(Kering)是与路威酩轩(LVMH)齐名的大型奢侈品产销集团,于1963年由弗朗索瓦·皮诺创立,现由其子弗朗索瓦·亨利·皮诺管理经营。
夏尔·皮诺是亨利·皮诺的叔叔,虽然他不参与集团经营但在时尚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我先回国处理那些事,”姜淼斯强装信任地拍拍白许鸣的肩膀,咬牙道:“你和小敖总留在巴黎,千万要把握好机会!”
白许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但姜淼斯知道他这只是没睡醒。
“还有,不许吃油炸食品,不许吃甜点,你别以为我没发现……喂!”白许鸣的咖啡从杯子里溢了出来,他像睡着了似的无知无觉,姜淼斯从他手里夺过咖啡壶,怒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所以我把老陈叫来了,虽然他也不靠谱,但总比……强。”他瞟了眼套房的小厨房,把敖旭的名字咽了下去。
白许鸣打了个哈欠,清醒了一点。
“诶,你怎么还没走?”
姜淼斯怒气攻心,一口喝掉了他的咖啡。
下午老陈到了酒店。他为了迎合时装周的氛围特地穿了一身亮紫色的西服四件套,头上还戴一顶PVC透明渔夫帽,像只KTV水晶球似的走哪都吸人眼球。
“小白同志,你看,”他把行李箱推到一边转了个圈:“我刚走在路上,还有人拍我呢。”
“拍你做反面教材吗?”
“哟,法国的水土把你养成刁民了啊?”老陈啧啧嘴:“来,给你带了点祖国的甘露。”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快见底的营养快线。
白许鸣瞪他一眼,做饭去了。
他和敖旭两人都吃不惯西餐,偶尔尝尝味还行,天天面包酸酱简直能要命。所以这些天他们已经养成了超市买菜买米回酒店自己做饭的好习惯。有一次他俩做麻辣海鲜锅,因为太香了还被隔壁房的投诉了。
敖旭正坐在房里研究那一封邀请函。
米色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高地薰衣草的香味,这是来自于Blifer的信纸。高雅的信纸可能会混淆旁人的注意力,但敖旭一拿到手里就发觉了这封信上的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这不是人类的气场。
这股气场冰冷,散发着腐旧的气息,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的、哪怕用最上等的精油也掩盖不了的血腥味。
敖旭意识到,这封信不仅是一封对白许鸣的邀请函,更是一封对他的邀请函。
将自身的气场附着于物体之上并非难事,但如果是对平常人类就算是怎样强烈的气场也不会被发觉,那么这便是多此一举。相反,如果这人是想引起同类的注意,那么只需要一点示意对方就能感知。
套房外间的小厨房里传出一阵阵的菜香,敖旭嗅了嗅,发现白许鸣今天做的是蒜蓉扇贝。
想到这儿竟有点馋了,他把请柬往床上一扔,准备去厨房问问白许鸣还有多久开饭。这人什么身份有什么重要的呢,他心想,只要白许鸣去我就一定会去。
夏尔·皮诺在约定的时间派人到酒店去接白许鸣一众,他的城堡位于距巴黎市区两个小时车程的郊外。
没错,是座城堡。
白许鸣坐在车里把眼睛瞪成了猫头鹰。
卧槽,他在心里反复吟诵,这该不会是什么电影片场吧。
载着他们的迈巴赫从小说一般的巨大黑色雕花铁门驶入,车道两旁是精心设计修剪过的白玫瑰灌木,在白玫瑰的簇拥下两座圣女捧泉的喷泉雕塑遥遥相望,无声的诉说着主人的品味和富有。
城堡的主色是白与蓝,雕花和装饰的风格是典型的法兰西路易十四风,雍容华丽。这座城堡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但是修葺到位,保养的很好,看样子是花费了大价钱。
车缓慢地的停了下来,司机帮白许鸣和敖旭开了门,两人走下车,看到城堡正前方站着一位灰发的老人和几名穿着《唐顿庄园》同款女仆装的女仆。
这位老人正是夏尔·皮诺。
他看起来应该有六十多岁了,皮肤松弛,银发稀疏。他的身量不高,体格也偏瘦削,穿着一件灰蓝色的衬衫和一条白色的休闲裤。他有一个令人瞩目的鹰钩鼻,那鼻子耸立在面部正中央,像一座分割东西方的大山,而然比鼻子更瞩目的是他的眼睛——与赫赫有名的伊丽莎白·泰勒一样的紫水晶一样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透着他这个年龄的人不该有的活力与生机,像是两颗特意装上去的宝石。
“你好,”夏尔伸出手,用标准的法语说:“很高兴见到你们。”
夏尔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翻译,但是这一次年轻的姑娘恐怕派不上用场了,因为敖旭他会法语。
“你还会法语?”白许鸣一开始很意外。
“是的,我还是英国TASI注册认证的芳疗师。”敖旭谦虚地说:“不过不值一提。”
白许鸣不喜欢他这样假笑着装逼,默默的从他碗里夹走了最后一块龙虾。
但现在,他第二次无比感谢敖旭的法语流畅——第一次是在超市买菜,这次是因为夏尔·皮诺的过度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