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芸吸了吸鼻子,随即起了身。
姚冉竹左手将她一揽,秦可芸泪水再也憋不住,往姚冉竹怀了一倒,旋即哭出了声。
姚冉竹手拍着她的后背,眼中也是泪出。
地上的两个人跪着,动也不敢动。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找人,去给我找人!”姚冉竹此刻看到了他们,顿时火冒三丈,“亏你还是曾家大姐,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曾清婉头一低,一个劲道着歉,随即一拉丈夫,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出曾家大院,江熙航气得一拳砸在座椅上,便是曾清婉也一个劲抹着泪。
擦了两把,曾清婉骤然怼向江熙航,“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去找啊!你是不是真的要让我母亲气死才甘心!”
江熙航胸口剧烈起伏,马上取了电话,将火撒了出去。
府南河边,曾逸扬立着,眼前的河水波光粼粼,夜色下有着炫目的亮。
在他身后不远,一个人影站着,是曾淑歌。
看着他,曾淑歌眼眶酸涩,老天还真是残忍,明明逸扬不愿却非让他做了选择。结婚,绝大多数的人欢欢喜喜,即便是华国某些地方的所谓哭婚,纵然流泪,心眼里面却还是甜的。可眼前的人,却连心都快死了。
他如此,芸芸又何尝不是,明明知道不大可能,却非要拿了奢望当希望。
所谓悲剧,便是将人世间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而这份悲剧,自己也是帮凶之一。
想着这里,曾淑歌故意长叹一声,旋即迈了步。
“逸扬。”
前方的人没动,夜色之下修长的身影,挺直得灯柱一般。
“逸扬。”曾淑歌再喊一声,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曾逸扬的身子动了动,不过却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依旧看着河水,看着它们不眠不休。
曾经,曾逸扬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同一条河。
河水,它动着,此刻是,下一刻便不是。全如自己和成立,说出了绝情话,做了绝情事,便再也回不去了,属于两人的河水流走了,唯在记忆之中一辈子回转,可想、可叹却不可触摸。
“没了便是没了。”曾逸扬道了一声,晦涩得根本不是他应该有的声音。
曾淑歌眼中一热,双泪滴落。
“回不去吧。你已经伤了一个人,又何必再上另外一个人,芸芸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往上的事情是一个叫张大红的做的。”
“可怜之人?那我算什么,我能做什么?”曾逸扬忽然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
曾淑歌浑身一颤,“逸扬!你的头发!”
“头发?”曾逸扬一笑,手在身前一分,随即踏上了阶梯。
…
曾家大院内,曾逸扬一到门口,一堆人便迎了上来。
“逸扬!”肖束玉大喊一声,紧跟着扑了上来。
曾逸扬身子木然,由着母亲抱住了他。
“儿啊,你的头发,你这半边头发怎么就白了?”肖束玉颤抖着手,抚着曾逸扬的短发,斑驳的白,刺目的痛。
曾逸扬没动,也不关心,她们想要婚姻,他给,她们想要如何,他给。从今天开始,过去的曾逸扬死了,只有懂事孝顺的曾世美。这个名字是张主任叫的,曾逸扬记得,他去她家要成立电话号码的时候,她第一次叫出了口,叫得好,真的很贴切。
肖束玉身后,秦可芸捂着嘴,她想要尖叫,想要发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也不敢。
曾逸扬忽然看了过来,淡然一语,“芸芸,刚才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逸扬。”秦可芸一声喊,身子马上扑了上来,和肖束玉一起抱住了他。
曾逸扬的身子一僵,手本能地扬了一起,碰到秦可芸的身体,却又止住了要将她推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