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错,早上还挺凉快,院门开着,时不时吹过一阵风,吹得院里的枫树叶子“唰唰”响。
“煊儿——”一个拖长了声调的呼唤从院子外传来。
易煊笑了笑,没抬头看。
“煊儿!煊儿——”那声音渐渐近了,直往院子里来,“煊哥!”
易煊这才抬起头,笑着说:“大早上你发什么骚?”
他的发小兼死党张聪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笑嘻嘻地走过来:“想你了呗!一大早就洗车?又到哪儿骑过了?”
易煊低头擦车:“昨天去了趟县里。”
张聪也蹲了下来,隔着车架问:“去县里干吗?”
“去跟‘追风’的老板把工作的事敲定了。”
张聪睁大眼睛:“你真打算做这个了?”
易煊点点头:“先做着吧。”
“追风”是开在县里的一家单车行,组织了一个小型的骑行爱好者俱乐部,在这一带算小有名气,口碑也不错。
易煊跟“追风”的老板比较熟,早就说好高考完就去车行里上班,结果考完之后易德昌让他去几个姑姑家里住几天放松放松,几个姑姑互相离得也不算近,等一圈转回来就已经7月初了,昨天他才赶紧去县里跟老板说定了上班的事。
只是现在家里多了位房客,他不得不跟老板请了两天假。还没正式上岗就请假,即使跟老板熟,易煊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在那儿都做什么?”张聪问。
易煊一边搓着毛巾一边说:“什么都干点,销售,维修,有活动的时候带带队什么的。”
想了想,张聪摇摇头,说:“你等着吧,老贺还得来找你,劝你复读。”
高考成绩已经出了,如今他俩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高考落榜生。
易煊没说话,慢慢地擦着车把手上的一点水渍。
张聪叹口气:“你成绩其实抓一抓能考上,我就不一样,没得救,老贺就不会来劝我。”
易煊没接他这茬,转而问:“去你姑姑那儿玩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张聪这才想起来似的,把手里那袋子拉开了给易煊看,“哎,今早走的时候我姑现去帮我摘的葡萄,甜到齁。”
易煊瞪他:“那还愣着干什么,去洗来吃啊。”
“好嘞。”张聪乐呵呵起来去水池边洗葡萄。
院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些,盛知煦披着一身晨光从院子外进来,他穿着一身速干运动衣,脸上身上都是汗,像是刚跑完步,晨光之下,眉眼显得更加夺目。
张聪呆住了,易煊也有些意外,他早上起来没听到楼上有动静,以为盛知煦还没起呢。
盛知煦看了眼张聪,冲易煊点点头:“早饭呢?”
“厨房里。”
盛知煦没再多说,径自上了楼,等他上楼进了房间,又出来去了楼道尽头的卫生间,一直拿目光追着他的张聪才一下跳到易煊身边,小声兴奋地问:“这谁啊?”
这事易煊其实不太想说,要不是张聪来这儿遇上了,他都不会提,所以他含糊地道:“在儿这暂时住两天。”
“什么住两天?他谁啊?来这儿做什么的?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不会是你家亲戚吧?我去,不会是你妈那边……”
易煊立刻打断他:“瞎猜什么呢?”
张聪紧紧闭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着易煊,满脸写着“你不说清楚就会憋死我你看你怎么忍心”。
易煊往楼上看了看,压低声音郁闷地说:“我叔,莫名其妙的,也没问过我就把房子租给他了。”
张聪张张嘴,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条信息:“操,我说呢,你这房子从来不租的啊,你叔也真是……诶,不对,刚才他问那话,你是还得管做饭?”
易煊点点头。
“操。”张聪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盛知煦再下楼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他也没看易煊和张聪,直接去了厨房。张聪倒是盯着他背影一直看,他蹲到易煊身边,拿胳膊肘撞他,小小声地说:“哎哎,我说,煊儿,这人,长得可真……真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