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付昀泽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还没进去,一柄剑就破空而来,笔直的袭向提着灯的阿宝。
没反应过来的小肉团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气鼓鼓的质问:“你怎么随便打人……不对、打鬼呢?”
看到自己的剑穿过眼前孩童的身体,斜斜的插在了后方的地面上,付昀泽也颇为意外。
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死尸,一个老妪,一对年轻的夫妻,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全都断了气。
阿宝蹲下身来,看着这几具尸体,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唉,罢了,回头让爹爹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去处,来世还是一家人。”
杀红了眼的付昀泽自然是不服输的,以为方才是自己眼花,这会听见眼前的孩子出声,又重新召回斩风刺去:“全都……给我去死吧。”
可是对面的孩童不躲不闪,面无惧色的看着他,命令一般的冷冷说道:“收手吧。”
一想到就是这个人让爹爹和娘亲那么忙,他就很不爽,凌之哥这个样子,都没人陪他玩了。
闻言付昀泽愣了一下,可在方才鲜血的刺激下,此刻却魔怔了一般,再次执起剑,想朝这个碍眼的孩子劈砍过去。
谁知道剑挥至一半,阿宝举起手上晦暗不明的旧灯,一字一句吐词清晰的说道:“这里面是顾凌之的残魂。”
剑上的力道中途被卸去,“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被自身力量反击得呕出鲜血的付昀泽甚至顾不得擦一下嘴角,半跪在地上,用沾满污血布满口子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灯盏,两行血泪从逐渐变得清明的眼中流出来。
随后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把染了血的双手藏在身后:“我错了,凌之,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说完后又忍不住把手伸出来,试探般轻轻覆在灯盏上,呢喃着:“我就说,这太平盛世你还没来得及看呢,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男人,阿宝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一缕残魂是听不见他说话的,凌之哥要想真的活过来,太难了。
若想重塑肉身,须得九千年的纯种火莲一颗,用七彩的的雪水浇灌四十九天,花瓣才会完全绽开,然后将这缕残魂置于莲心。
这样已是困难至极,可若想这具肉身苏醒,还需用能容纳这天地万物的东西一同置于莲心,取得九天阳火和幽冥寒冰这两样至阳至寒之物日夜淬炼。
这里有很多东西,阿宝也不知道是什么,没见过也不知道还从哪里得到,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这些告诉付昀泽。
本以为听到这些后,付昀泽肯定要大失所望了,毕竟这有些东西只是传说中有,事实上到底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呢!
谁知道听完后付昀泽两眼放光,抱着破破烂烂的聚魂灯,没来得及道谢就跌跌撞撞的跑了。
困难不是最可怕的,没有希望才是最可怕的。
只要顾凌之还有醒来的机会,哪怕让他倾尽一生,最后只能看上那么一眼,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三界又莫名其妙的安宁了,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以为又要迎来动乱的人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继续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付昀泽对所有可能帮的上忙的故人挨个拜访,托人打听这几样东西。
奔走几圈下来,很多人都表示爱莫能助,这些东西有的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小红捎信儿来说容落曾经提起过在他们东谷有一株红莲,药老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他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并不确定那是不是付昀泽要找的九千岁火莲。
可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的。
回了信后付昀泽立马启程去东谷,同时小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觉得放心不下,也从那边出发准备在东谷跟付昀泽会合。
不是付昀泽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实在是虚无缥缈没影儿的一件事,怕让她空欢喜一场,到时候怕是更难过。
日夜兼程的赶到了东谷,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踏上了这片蛇虫鸟兽毒物遍布的世外之地。
这里所有娇艳美丽的花草,还有那些花纹美丽的虫兽,全都是要人命的东西。
随着越往里走,原本宽阔的道路变得越发狭窄,两边的低矮的山崖也开始变得陡峭,仿佛在阻止来人继续深入。
半柱香后,付昀泽的去路被一道石门挡住了。
撕下衣袂,咬破指尖简单的修书一封,托多舌鸟送了进去。
片刻之后,石门缓缓打开。
容落从里面走了出来:“付大哥,爷爷说他不想见你,请回吧。”
一听这话付昀泽急了:“我真的有要事相求,关乎人命,还烦请……”
“不必说了,”容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每天来求药求医的人几乎要踏破了药谷的门槛,才特意设了这石门,“来这里哪个不是性命攸关的,若不是你前段时间搅得这三界乌烟瘴气的,东谷也不会被那些为了赏金杀你的亡命之徒盯上,闹得这里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