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条阴暗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有房间,夏天太闷热,热得房门都关不住,有几扇门大敞着,露出里面杂乱拥挤的房间,隐约能看到打地铺睡觉的人影。
他们穿过走廊,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
陆行舟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按在门上,门上没有结界,他分出一丝灵识穿过房门,悄然潜入门内。
一见到门内的景象,他心头猛地一跳。
只见一个破碎的娃娃坐在一个老沙发里,微弱的月光从头顶的窗户投入,照亮它漫无焦距的大眼睛。
陆行舟一惊之下回过神来,撤出灵识,对石饮羽点了点头。
石饮羽释放出结界,将这个空间与四周隔绝开。
陆行舟一脚踹开房门。
门窗震动,娃娃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陆行舟抬手摸向门口的电灯开关,没有开关,他摸到一根灯绳,拉了一下,上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墙壁上一个昏暗的电灯泡闪了两下,颤微微地亮了起来。
这个杂乱的房间不到10平米,堆满了纸箱和废弃家具,地上有几只死耗子,死不知道多久了,皮毛都塌了下去。
陆行舟环顾四周,径直向着一个角落走去,那里堆着七八个大纸箱,纸箱里盛着乱七八糟的废旧物品:断了把手的水杯、老旧的发卡、生满了锈的水壶……
他轻声道:“出来吧。”
石饮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恶魔视力过人,穿过黑黢黢的缝隙,看到纸箱后面的墙角,有一个瘦弱的鬼魂,她抱着膝盖缩在那里,长发遮住了脸,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弹。
“你跑不掉的,”陆行舟劝道,“与其被我抓出来,不如主动自首,起码还会保留一点体面。”
“我不想坐牢。”一个细细的鬼音从纸箱后传来。
“坐牢怎么了?”石饮羽一听就不乐意了,“写做坐牢,读做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洗礼,学会感恩,懂吗?”
女鬼沉默了。
饮羽谆谆善诱:“坐牢很好的,每天都有大白馒头吃,会认识很多新的小伙伴,大家一起交流改造经验,学习文学,常言道,牢里一顿饭,胜读十年书。就你这样的低级鬼魂,在外面游荡,不知道哪天就被其他鬼魂吞了,屁都不剩,还不如去坐牢,知道吗?”
“我……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骗你?你哪里值得我骗?”石饮羽冷哼一声,“少废话,赶紧出来。”
“你们……你们欺负人!”
“欺负人?”陆行舟淡淡地笑了起来,掏出一张黄符,轻声道,“自己出来,或者魂飞魄散,选一个。这才叫欺负人。”
女鬼又没了声音。
石饮羽不耐烦,对陆行舟道:“领导,贴她!”
“不要……”女鬼慌忙出声,带着哭腔道,“不要杀我……我不想魂飞魄散……”
“那你就自己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缕幽魂从纸箱缝隙中飘了出来,紧张地低着头靠墙站着。
陆行舟忽然觉得有些眼熟,皱起眉头:“抬起头来。”
女鬼畏惧他手里的黄符,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长发从脸边滑开,露出一张分外秀美的脸。
“安泪汐?”陆行舟失声叫了出来。
“我……”女鬼连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脸庞,“你……你认识我?”
“我是负责李可乐和张芬达案子的降魔师。”
安泪汐蓦地一震。
“张芬达死了。”陆行舟道,“是你动的手吧?”
“他活该!”安泪汐尖声叫了起来,“他是个变态!死变态!”
鬼音尖锐刺耳,震得人鼓膜生疼。
陆行舟捂住耳朵,感觉快要被她给震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