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河阳有两个大家族,一个姓陶,一个姓李。陶家是做水运通商的,这水运啊,就是河阳经济的命脉,那时候的陶家,财源滚滚,两道通吃,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威风极了。在他们家族的光环下,李家做的小小的药材生意简直就不值一提。”
“可是就在十二年前,陶家少奶奶生下了一个孩子,给陶家带来了灭顶之灾。这孩子出生的那一晚,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那风刮得几乎把房顶掀了去,这是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他出生。”
“那孩子生下来就奇丑无比,半边脸坑坑洼洼长满了脓包,见过的人都说像□□皮缝在了人脸上一般恐怖。自打他生下来,陶家管辖的水运接连出事,好几艘货船突然走水被盗,甚至直接破了个大洞,东西全部丢失了。陶家家主请来了一个高人算卦,结果高人算完卦,看了一眼扭头就走,走之前就说了一句话。”
潘岳追问:“什么话?”
小伙道:“宿鸟焚巢,幺子毁业。除子祭天,方得生机。”
潘岳噗地笑了出来:“这话也有人信?”
小伙正色道:“这位公子,你先别笑,且听我说,那陶家家主也跟你一样的想法,顶着压力留下了那刚出生的小孙子。可后来……”
潘岳:“后来?”
“后来这家人都染上了一种怪病,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身亡。陶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只活下了那个小孩,你说这命,够不够硬?”
潘岳道:“够硬够硬。那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小伙道:“说来也惭愧,大家忌惮陶家灭门惨状,实在不敢接近那小孩,偶尔也有蛮横的欺负他。那孩子自己摸爬滚打,竟然也长大了。有一户卖烧饼的贾姓夫妻俩,一直没生孩子,便收留他干活,像自己的小孩一样照料。本来相安无事,可那孩子突然有一天趁着送货的机会,要加害于宋家老爷,被人发现打了出去。”
杨容积道:“陶家陨落之后,莫非宋家成了河阳的霸主?”
小伙点头:“正是,陶家出事的那段时间,河阳的水运没人管,乱象横生。宋家就代为接管了水运通商,现在做得有声有色,风头比起当年的陶家更胜。”
潘岳对那孩子更感兴趣,问道:“那小孩为何要加害宋家老爷?”
小伙道:“谁知道呢,兴许是为了报复吧。毕竟宋家现在掌管水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相当于霸占了老陶家的家业。”
他继续道:“更可怕的在后头。那小孩被打出去之后,第二天被人发现他的尸体倒在郊外河边。那尸体,干巴巴的,浑身的血都被吸干了。自打那之后,宋家半夜闯进了一个妖怪,浑身散发着黑雾,凡是被黑雾沾上的人很快就浑身溃烂,不久就死了。接着是镇上的百姓,一家一家,都是被那可怕的黑雾沾染,然后得了这种怪病。镇上的老人都说是那孩子来复仇的。”
潘岳奇道:“染了病的人没有去医治么?”
小伙叹气道:“最先死的一批人里面就是镇上的大夫,没有用的,连大夫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的命。现在呢,我们也看开了,谁知道这病什么时候会发作呢,能多活一天就是赚到,开开心心的呗。”
潘岳笑道:“你倒是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