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下种的时间和肥料都是按照陈大妈的吩咐来的,但他地里的小白菜就是长得不喜人,稀稀拉拉、良莠不齐。
他今天没什么事,就弄了个小马扎坐在沟里拔草。
关捷老远看见他在地里,巴掌大的地方还要弄个板凳,一看就不是庄稼人的把式,不过他想靳滕了,所以老师就是出太阳打伞都是对的。
靳滕乍一见他,也挺惊喜的,立刻就抛弃了弄草的大业,回屋里搬椅子坐下了,顺手还给了关捷和路荣行一人一瓶小洋人,都是上次住院回来之后,学校的老师提来的礼节。
关捷还喜欢喝饮料,也不跟他客套,拿在手里就拧开了,笑道:“老师你怎么样,身体好透了没有?”
手术的痂壳都已经脱落了,靳滕“嗯”了一声:“都好了,不用惦记我,倒是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关捷喝了一口小洋人,凉中透爽地哈了口气,没敢说大话:“不知道,反正像赶着投胎,先把书给翻完了,好多上完就忘记了,感觉上考场够呛。”
靳滕看他不太紧张,伸手拨了下他的头发说:“努力过了就行,回报早晚会来的,我听小路说,你这次拼得不得了,头发都掉了不少,来我看看。”
关捷感觉到了头发被往上扒的感觉,很担心自己的发际线,说:“是不是少了?”
靳滕看他头发还挺多的,笑道:“没有,还多得很,人体表皮的修复能力是很强的,掉了就会长,你还小,不用担心这个,放松心情备考,出了成绩给我打个电话。”
“好,”关捷答应完,又开始拉着他聊一中那个推他的学生的处理结果。
这些事情路荣行都知道,就没出声,让这俩师生在面前相互关心。
两人在靳滕这儿待到6点,靳滕知道他们都难得回来,就没留他们吃晚饭。
家里李爱黎专门去买了只土鸡和一条大草鱼,这个炖汤那个红烧,配着小菜整了大半桌子。
他的爸妈既不太会表达爱,过问学习也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在桌上就一个劲儿地让他吃。
关捷以前抄起筷子就吃,可他今天在车间里受了点岁月扎心的刺激,扒饭之前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肉麻,但还是给他爸妈一人夹了块鱼肚子和鸡腿。
虽然那两只腿最后还是进了他的肚子,但父母在接到菜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欣慰的,为那个鸡飞狗跳的调皮佬,如今已经学会了体贴。
饭后,关捷跟他爸妈一起泡了个脚。
李爱黎泡脚很毒辣,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歪理,说是水温了泡了没用,非要用顶开的水,泡的脚才不会冻到。
学校里的水想开也开不了,关捷洗惯了温水,陡然被他妈按进开水里,烫得一直在嘶气。
洗完他准备陪陪父母,但李爱黎看的电视让他兴趣缺缺,他看了会儿实在无聊,套上外裤光着脚就去隔壁蹭电视了。
路荣行穿着条灰色的秋裤出来给他开门,手上放他进去了,嘴上却在质疑:“你不是说你今天7点就睡,现在过来过来,讨打吗?”
“我有病啊来讨打,我来看电视,我也有一个多月没看电视了,想它,睡不着,”关捷轻车熟路摸到他屋里,踢掉拖鞋就上床了。
路荣行落后一步进来,抬眼就见他在站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自己脱裤子。
他毕竟不是三两岁,背影里已经有了少年人瘦长的感觉,个子没法看但腿挺长,因为弯着腰,所以一眼过去都是秋裤和屁……
路荣行倏然抽了下眼角,意识到了一种近似于授受不亲、非礼勿视的朦胧错觉,这种情绪驱使他立刻移开了目光,随即皱了下眉心。
车上也是,现在也是,他觉得这些时刻下自己跟关捷相处起来,就……很别扭。
夜里的气温已经降到了10℃以下,关捷脱完裤子迅速钻进被窝,一屁股坐在了路荣行刚刚煨热的地方。
坐好之后他才顾得上整理外裤,捏着松紧带在被子上摔,将自己脱的打折的裤腿摔回原样。
关捷一边摔,余光里扫见路荣行站在门口没动,立刻催道:“你在那儿干嘛啊大哥?小心又感冒了,快点,上来。”
路荣行回过神,笑了笑上去了。
关捷往旁边挪了一点,把王者的位子还给他了,但是脚上没套袜子,凉的不行,逮着有热气的地方钻,将脚尖插在了路荣行的小腿下面。
路荣行还没琢磨明白刚刚的怪气氛,本来不想跟他挤成一团,但感觉小腿靠脚腕的位置下面好像垫了个冷水袋,心里又没有那种疑神疑鬼的暧昧感了,就没让他拿开。
关捷看了两集雍正王朝,打了个哈欠爬出去穿裤子,下床的时候从路荣行腿上跨过去的。
路荣行看他光着个脚,比脸白不少的脚陷在被子里,只剩下扁扁的一片,看起来特别单薄。
路荣行怔了一下,弯下腰拉开床旁边的柜子,挑出了一双带绒的厚袜子。
关捷不嫌弃他穿过的袜子,但是他很懒,不想穿了立刻就脱,没要。
路荣行问他:“你把脚跑得透心凉,你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