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只是捏着下颌继续思索道,“还有,我之所以断定会有内应,是因西北角守卫薄弱一事。灵山的规矩我还是知晓些的,哪怕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擅离职守便要处以重责,若我是当时西北站岗放哨的那二人,便是就地解决,也断不会去寻茅厕,所以多半是当时有人来接了他们的班,但他们怕连累那人,选择欺瞒不说......亦有可能是不想自己受到责罚。”
沉依觉得衣轻尘说的有理,便戳了戳如英的胳膊,半开玩笑地吩咐他,“你既然这般凶,原来也是司刑那边的,不如就由你去问吧?若他们不肯如实招来,你就直接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看他们还敢不敢瞒。”如英听罢,白了沉依一眼,“胡来。”却还是老老实实转身往西北角去了。
余下的三人很快便回了沉依的营帐。
沉依将灯点上,衣轻尘与如会便各自挑了把椅子歇息,这期间一直是沉依与衣轻尘在交谈,如会一直闷不吭声,直到沉依注意到后者面上欲言又止的神色,这才出声询问,“如会你是不是有甚想说的?”
如会赶忙摆手,“没有没有......”目光与衣轻尘接触后,却又软了下去,“还是有一些的。公子,我可否问你些问题?”
衣轻尘自是肯首了。
如会想了想,张口便问了衣轻尘一个十分古怪的问题,“你先前说,那小孩寻了她祖母后又前来寻你,前后矛盾,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其实......指使那位老太太去村子寻人的,和来告诉你去拦老太太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人?”如会这话乍一听之下其实没什么,可待沉依反复思索了几遍,便品出了其中的惊悚之处。
如会的意思很明显,指使老太太去送死的自然是食髓教人,而会去救老太太的自然是她的宝贝孙儿,可那孩子已经死了不是吗?就算他还活着,那般小的孩子,怎可能会悄无声息地入了营地呢?
沉依向来怕鬼,自是被如会吓出了一声冷汗,赶忙寻些借口开解自己,“许就是在食髓教支开西北那处守卫时一并溜进来的呢?”如会意味深长地盯着沉依看了一会,“师姐说的有理,确是有可能的。”
衣轻尘出于照顾沉依的盘算,并未将这般诡异的话题继续下去,虽然他内心是认可如会的说法的,可他不能说,他怕吓着沉依,便择了个欢快些的话题,活络活络因昨夜之事而紧绷的神经,“如会姑娘的关注点似与常人有些不同,听说你虽是药宗弟子,却偏爱偃术?”
提起这个,如会便很无奈,“是啊,我一直很仰慕偃宗偃术,私底下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可谁让我是被药宗收养的呢?虽不爱药,却还是得学,学得当真是累极了。”
衣轻尘这才恍然,原来药宗并非人人都爱药如花沉池那般,也会有很多只将其当做负担来看待的弟子,便转头又问沉依,“你可喜欢医术?”
沉依被突然点名,只吓了一跳,可待听清衣轻尘的问题时,便觉得有些好笑了,“喜欢不喜欢又能如何,被药宗收养的孩子到头来只能学医,我虽爱方寸之间举棋博弈,可自从当上了这二师姐,在宗门里便连玩上一盘的时间都没了。倒也不是抱怨吧,就是觉得人既要得到些什么,便势必要牺牲些什么,天底下哪有那般好的事,让你事事顺心如意?眼下虽没时间对弈了,可待我这位置坐稳了些,定是要挤出时间来与如英摆上一盘的。”
衣轻尘听罢,顿觉欣慰,便不自觉伸手揉了揉沉依的脑袋,一如他当年夸赞慕容千那般,“虽然记忆恢复的不多,但我总觉着你比十年前要长进了不少。”
沉依便得意道,“这是自然,不然这二师姐的位置也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二人笑闹着的场面恰被掀帘而入的如英撞见,他愣了片刻,便又敛眸退了出去,弄得沉依很是莫名,“最近好几次这样,他这是怎的了?”
衣轻尘只觉得如英在某些方面与花沉池有些相像,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是哪个方面,便猜测道,“约莫是讨厌我碰你?不应当啊......还是单纯讨厌我?”
沉依便陪同着一并附和道,“也许是单纯的讨厌我。”
二人无论如何猜测,却总能完美避开那个正确答案,直听得一旁的如会心中焦灼,可碍于如英高傲的脾性,她又不敢胡乱插嘴,只一跺脚起身,指着二人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你俩......蠢的凑一块去了!”骂完便气势汹汹地出了营帐,亦不去管身后二人面上究竟是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