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欣然点头。
洛凡心:“礼尚往来,这个给你。”
霍景望向他手中——是那枚血球。
心口一酸,随即深深行礼。
随后着人取来一只锦盒,里面铺上柔软的干草,留作小鸟蛋的新巢,又将这二人一直送到稽碌城,并亲自安排好了马车。霍景站在大道上目送他们远去,大路平坦,车过无辙,此后山重水复,不知再见可有期。
洛凡心探出马车窗外,望见霍景逐渐变小却依然屹立不动的身影,喃喃道:“他还在路边站着呢,感觉怎么怪凄凉的?”
舒抑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两人腿并腿、肩并肩坐着,还是不满意,又伸出手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开口道:“天底下总有你心疼不完的人。”
洛凡心:“相比之下你好幸运,你看,你有我心疼了,还有父亲、母亲、兄长心疼,霍景却没人心疼。”
舒抑:“不是有阮簌么。”
洛凡心:“阮簌到底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你那绷带是哪来的?”
舒抑:“还能哪里来,自然是割我自己的血了,谁让我家无忧爱做好人,什么‘撒泼耍赖脚受伤’张口就来,我总不能现抓一个人来放血吧!”
洛凡心哼了一声:“就你?你能为了这种事割自己的血?嘁!”
舒抑被戳穿了也不羞愧,笑眯眯道:“还是无忧了解我。”
洛凡心:“哎,阮簌啊阮簌……”
舒抑:“吉人自有天相。”
洛凡心:“哎,霍景啊霍景……”
舒抑:“缘分自有天定。”
洛凡心:“哎,霍家现在一团乱,舒家还来趁火打劫,真不知道他这个新上任的掌门能不能摆得平,以后霍家是会朝着一条崭新的轨道上行进,还是会逐渐没落,任稽水和汾水回到曾经各门派世家分庭抗礼的时期呢?”
舒抑:“操不完的心。”
洛凡心:“哎,你看看人家霍景都没计较舒家抢占东域三州的茶行之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襟!舒抑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南域的织造行给他留点?”
舒抑摇摇头:“我不懂,你去问兄长。”
“小器!”洛凡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哎……”
一路行得缓慢至极,从稽碌城御剑到逍遥水街最多一天时间也够了,二人乘着马车竟足足走了半个月。一路上游山玩水各处逗留,不急不躁惬意得很。
那颗小鸟蛋一直被洛凡心揣在怀里孵着——逛街带着,下馆子带着,听曲儿看戏也带着。好在锦盒不大,塞在胸前也不是……很难看。
第三天的时候,他将鸟蛋拿出来盯了一会儿:“怎么还不破壳?”
第五天的时候,他悄悄给鸟蛋施了点灵力:“什么时候出来?”
第七天的时候,他悄悄给鸟蛋做了个温水浴:“早点出来哦!”
第九天的时候,他悄悄洗干净了鸟蛋,放进嘴里捂了一个时辰:“唔唔唔,唔唔唔唔!”
全程舒抑都假装没看见,始终保持着大家公子方正持重的姿态,只偶尔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会善意地提醒一句:“可能是死的。”
终于到了第十二天,洛凡心正靠在舒抑肩上昏昏欲睡,忽然察觉到胸口有轻微的动静,他猝然抓住了舒抑的衣袖,惊喜道:“啊!舒抑,动了动了!要生了!”
舒抑:“……不会是错觉吧?”
洛凡心拼命摇头:“不是错觉!是真的!我感觉得到,它在动!它要出世了!”
舒抑摸进他怀里将锦盒拿了出来,刚要打开又被他按住了:“舒抑,先让我听一下它的声音!”
于是将耳朵贴上了锦盒的缝隙,少顷柔声道:“我听见了,哎呀我的小宝贝声音好动听。”
舒抑见他又多了一个小宝贝,非常不满地打开了锦盒盖,动作有些粗鲁。
洛凡心呵斥道:“你小心点,它刚出生!哎,你们年轻人没当过爹,笨手笨脚的特别容易弄伤小婴儿,多学着点!”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碎了的蛋壳一片一片取了出来,轻轻摸了摸小鸟毛都没长齐的脑袋,对着舒抑说道:“你快看它多可爱呀!没白费我辛辛苦苦……”
外面突然传来车夫大声赶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