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心赧了一瞬,设想了一下舒抑一整天呆坐在水边钓鱼的模样,确实,不钓也好。他笑道:“我少时也喜欢钓鱼,从前经常和师弟一起钓,却总是钓不上来几只。”
舒驰:“哦?那无忧用的是什么饵?”
洛凡心:“面团,馒头块,青菜梗,师弟吃剩的米糕……大部分时候还是用面团。”
舒驰听了忍不住笑起来:“无忧,欲取之,先予之,你来看看为兄的鱼饵是什么。”
洛凡心好奇,凑近了看去。
“啊啊啊啊!!!”头皮一阵发麻,洛凡心吓得大叫起来,又慌忙捂住了嘴。幸好刚才将小雪放出去自己玩了,若是此时在怀里的话一定已经被他一把扔进了水里。
舒驰也被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洛凡心双目紧闭,自我安慰了半晌才悠悠答道:“予之兄别见怪,实不相瞒,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样东西,就是那种软乎乎的,虫子。”他喉咙里仿佛是被什么堵了一下,“虫子”两个字很艰难才说出口,毕竟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心头都是一阵激颤……
“原来如此,这……是为兄鲁莽了,无忧还好吗?”舒驰明显想笑,强行忍住了,又禁不住想逗逗他,问道,“难道所有的软乎乎的虫子都怕吗?这里的虫子大多是蚯蚓,蚯蚓和一般的软乎乎的虫子不一样,怎么说呢……它不是那么软,有点滑不溜丢的,无忧连蚯蚓也怕吗?”
洛凡心已经快要吐了,对方口口声声都是“虫子”“蚯蚓”,听得他身上凉意一阵胜过一阵,好像雷雨天里孤身一人站在山顶上引雷一般,极度没有安全感。他一手盖着双眼,一手摸索着扶住了旁边那棵大树,爬起来便跑:“予之兄,我还要去找舒抑,先不聊了,回见!”
舒驰喊道:“无忧,别!”
还没喊完就见他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这一下撞得结实,洛凡心从嗓子眼里哼唧了一声。
舒抑扶着他双肩将他扶正,轻声言道:“别慌,慢慢走。”
“舒抑,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过来的?”看见舒抑,洛凡心自在了不少,又有点怪他晾了自己太久,言下难免带着气,“这么久才回来,我还当你不想看见我呢……”
舒抑听见这话反而嘴角带笑:“是我的错,叫无忧久等了。”
洛凡心大窘,想来刚才那句责备听着倒像是撒娇,立即干咳了两声不再搭话。
“洛公子!”
“啊?”洛凡心听到焦急的一声叫喊,忙探出头望向舒抑后方,才瞧见白芨也在不远处,方才被舒抑挡住了视线竟没看见。
“白芨少侠你是抽筋了吗?”洛凡心见他歪着身子狂甩自己的左脚便赶紧走了过去,刚伸出手要帮忙就看见了一脸得意的小雪——它正伏在白芨身后的草地上兴高采烈地打滚。
洛凡心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白芨脸都黑了,气赧道:“抽什么筋?你的小狼刚才朝我鞋上……哎,你看它这是何意?”
洛凡心望向舒抑,好不知羞地推脱道:“你看,你看这是何意?你的狼做坏事了!”
“……”舒抑笑着蹙眉,无奈道,“白芨,狼与狗的习性有共通之处,这大概,大概是表示划分地盘,当它要占据某领地时就会在该领地上小解,率先留下自己的气味之后这片领地就属于它了。”
白芨握着刀的手已经骨节发白,面色不善:“唔,那我现在是被它圈在自己的领地了?”
洛凡心尴尬地撇过脸去。
白芨忽然阴恻恻笑了笑,抽出自己随身的佩刀,刀光一闪,厚重的刀身便铿然出鞘,刀柄处精雕细琢了“不惑”二字。他言道:“也罢,杀了领主不就好了。”
洛凡心倒吸一口凉气,忙闪身挡了过去,遮住了还在地上作不知死活状打滚的小狼,讪笑道:“白芨少侠,孩子不懂事,别跟它一般见识,它是得意忘形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
他求救似地望向舒抑,舒抑则震开折扇扇了扇,装作没看见。
“丧良心的……”洛凡心暗暗骂了一句。
“白芨大侠请息怒!要不我、我、我给你,”洛凡心摸遍浑身上下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泄气道,“要不你还是砍我一刀吧,我比较耐砍,嘿嘿!”
白芨晃了晃不惑刀,沉默地摇了摇头。
洛凡心狠狠瞪向舒抑,摆了个嘴型:“怎么办?”
舒抑用折扇遮住半边脸,摆嘴型道:“没办法,他很执拗,不听我的。”
洛凡心咬着唇,把心一横:“好吧,你执意要处置小雪就先同我打一架,现下我灵力不济也不会占了你的便宜,万一我输了我小雪就任你处置,我若赢了……你就允许我代小雪受之,如何?”
白芨忽然就来了兴致,甩了甩刀跃跃欲试。
舒抑心道逗得过火了,连忙站到洛凡心面前,扶着他的双肩柔声道:“那我替你打。”
洛凡心有点迷茫:“啊,不用不用,你替我打的话岂不是还叫我理亏?我自己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