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犬子年幼无知,犯下滔天罪行,还请陛下恕罪!”顾朗猛地跪下,叩首不起。
君遗墨换上笑脸,笑意却未至眼底,温声道:“朕从未说过要怪罪于谁,爱卿快请起吧。”见跪在地上的人不动,他又道:“怎么?爱卿是要让朕亲自来扶你起身吗。”
“臣不敢。”顾朗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站起身。
“朕念在世子平叛北蛮有功,只要将皇贵君平安送回宫,便不追究此事了。”君遗墨停下转扳指的动作,走下宝座停在顾朗面前。
顾朗蹙眉,低低地应了一声:“谢陛下。”
君遗墨弯身将他扶起,似笑非笑道:“若是三日后朕没见着枍之,可别怪朕心狠了。”
那向来矫健挺拔的身姿晃了晃,垂首退出了大殿。君遗墨敛了神色,目光阴冷的面上闪过一瞬肃杀之意,他冷笑一声,挥袖转身坐回原处。
比起京城,远在东域的一座村庄就很风平浪静了。
顾澈到处打听后,买了处两室带个院落的房子。麻雀虽小,好在五脏俱全,里边的用具看上去还比较新,他二人当晚就住了进去。
“拎包入住,还挺不错。”顾清笑道。
这间里屋陈设简单,除开木桌、镜台、衣橱、床塌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连个装饰品也没有。顾澈便寻了个铁锤和钉子在墙面上凿了个洞,再取下重剑挂了上去。他将包袱里的衣物收拾好放进衣橱中,回头对顾清道:“明天我们去问问镇上的乡亲,寻快好地买下吧。”
“真要种田?你会吗?”顾清倚在窗边,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关上橱门,走到顾清边上坐下,搂着顾清道:“不会啊,但是可以学嘛。”
“我可真好奇顾大少挽着裤脚下田插秧的模样。”顾清说着脑海里便出现一副画面,青年用麻绳束起头发,裸着上半身,裤脚挽了好几转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汗珠从他头上落下,他抬手去擦,肌肉的线条随之暴露在空气中。
这也太A了!
听身旁人儿蓦地笑出了声,顾澈侧目看他,打趣道:“阿清这是想到了什么?都流哈喇子了。”
顾清忙用手背抹了抹下巴,这才发现被他捉弄了,一把推开他嗔怒道:“好你个顾子煦,去趟北疆能耐了,整日戏耍我。”
“哪儿敢呀。”顾澈连忙软下声,见他不搭理,转移话题道,“忙活这么久阿清当是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做饭。”说着就站起身朝外走。
他怎么不知道顾澈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顾清心里惊讶了一下,故作不在意。待他走出屋子后,立马就站起来跟上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顾澈还真的进厨房烧火做起饭来了,只是看他那架势,恐怕是要把厨房给烧了。
“停停停!”顾清本来探着头观摩着,见灶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忙出声打断他。
“我的好哥哥唉,这柴米油盐光有个柴,要做个什么出来?碳烤柴火吃吗?”顾清扶着额头一脸无奈,肇事者却一脸无辜的可怜样,他只得去将火先扑灭了,道:“澈哥,咱们得出趟门。”
二人换了身衣服出门采买,这地方穷乡僻壤的,除了基础的大米、油盐外,便没有别的调味料了,像是京城能买到的胡椒,这里的人连听都没听说过。但这村北吴大娘家卖食材倒是新鲜,都是自家养殖种植的,顾清找她买了只鸡,又买了些蔬菜,那大娘是个热心肠,还送了他们两个鸡蛋。
“顾小哥,看你们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吴大娘禁不住好奇问了一嘴。
顾澈左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右手抓着只已经杀了并且剃好毛的鸡,正准备答话,被顾清抢了先:“您有所不知,我这位哥哥染了病,需得找个安静地方好生养着,方才寻到此地,今后还请大娘多照顾了。”说完将银子塞到她怀里,看着顾澈叹了口气。
闻言顾澈挑了挑眉,没说话。
吴大娘打量了一番顾澈,后者看上去身强体壮健康得很,疑惑地问道:“这什么病啊?”
“这……”顾清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
正巧这时吴大娘的夫婿回来见着了,对她使了个眼色道:“你个妇人家管这么多干嘛,人小兄弟都说了来养病的。”
吴大娘会意,忙道:“是了是了,是我多嘴了,二位小哥不要介意啊,不过我们这村子没有郎中的,要是有需要,镇上有一家医馆。”
两人谢过他们之后,慢悠悠地往回走。
“为兄得了什么病?”顾澈斜睨着看上去心情不错,走路都一蹦一跳的顾清。
顾清义正言辞地答:“这种病呢,很特殊,必须得我陪着来这里养病才能行。”
“哦?”
“平时呢不怎么犯病,但若是见不着我,那可谓是不治之症,”顾清笑得眼睛弯弯的,用手指去戳了一下顾澈的心口,“此病名为相思。”
“……”顾澈无言以对,心下觉得他说得还挺对。
回到屋里,顾清开始倒腾着做饭,顾澈原本在一旁打下手。这不是读书就是打仗不然就钻研机关术的哥们儿哪是做饭的料?最终顾清美名其曰“君子远庖厨”给他轰出了厨房。
顾清终于得以大展身手,炖了一大锅鸡汤,炒了个小菜。端上桌顿时香气四溢,顾澈上桌时学着他比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