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封熵！”老人听完封熵挑衅的话，并没有如他期待的愤怒的情绪，而是鄙夷的回道：“你还是不会掩饰自己！我和你说了很多遍了，即使再珍惜一样东西，都不要流露。你这些话激怒不了我，无非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可越是这样，你就越是在意谢轶楠！”
老人说的笃定，一双眼睛阴鹜的盯着封熵，仿佛只要封熵有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封熵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不想在老人面前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可他忍不住害怕，害怕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在意谢轶楠吗？他……在意！
封熵是恨谢轶楠的，可每次和他呼吸到同一片空气，都觉得很心安。封熵越狱了，一直在哈尔滨潜伏着。他每天在人群中，看着谢轶楠的车子缓缓开过。或是隔着几道街，看着谢轶楠和同事又说又笑的吃午饭。都很想冲上去，威逼也好，强撸也罢，都想把谢轶楠带走。
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心软，只要谢轶楠说上一句，他心里有他。封熵都不计前嫌，带着他远走高飞。
封熵知道，谢轶楠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谢轶楠心软么？可为什么唯独对他的心那么硬？
谢轶楠心硬吗？可为什么同样伤了他的胥桦业，又轻松的占据了他的心？
封熵自认为没有攻克不了的难题，但是谢轶楠这道题，他始终做不出。
“你想怎么样？用谢轶楠逼我走吗？我告诉你，我不走！我封熵就是特么的不走了！”
封熵大声吼着，他为什么要走？仇还没报！人还都活着！凭什么要他走？
“畜生！”老人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轻易的挑了起来。封熵已经没有了正确的思维，和敏锐的判断。这样的封熵已经和废人差不多了！
“你以为你还是胥家和百家的对手吗？你已经没有资格了。你再这样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我这次救了你，难保下次也能救得！”
封熵冷笑一声，救他吗？“我不需要你救，就算我死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字字诛心的话，让老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他狼狈的四下寻找着可以打封熵的东西，却发现，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闭嘴！”老人紧紧捂着胸口，那里一直在强烈的抽搐着。“你可以死！但是我们封氏一族，不能毁在你手里！”
封熵挑起眉，嘲弄的笑了。
“毁了？你是指没后吧？……其实，我并不想姓封，你们封家早就应该没后了！应该断子绝孙！”
“闭嘴！闭嘴！畜生，不许再说了！”
封熵慢慢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低头看着，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一巴掌打上去，能不能有小的时候，父亲打他的时候疼。封熵自嘲的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这是床上正发飙的男人交给他的，无论多愤怒，也不能流露于言表。微微颤抖的手指抚上脸颊，嘴角的弧度刚刚好，刚刚好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包括封熵自己。
“你想要的父慈子孝，我都演了。你想要我养老送终，我也可以做到。所以，我怎么做都是我的事，你已经老了，想管我？还是留些体力吧！”
封熵伸手指指自己的腿，又笑道：“至少腿是要好用的，要不怎么踢我？嗯？”
老人的眼睛始终都瞪着封熵，封熵每说一句话，他的眼睛就瞪大一点，直到封熵说完最后一个字，老人的眼球充着血，红丝布满眼底，如同炼狱里的厉鬼。
“封熵，你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的！”
“代价吗？”封熵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棱角分明的面孔和老人带着岁月痕迹的脸有几分相似，但是封熵的脸就明显精致了许多。
“我的代价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你的代价我知道。”
老人的手指紧紧握着被单，身体不禁轻颤，封熵的神色太过镇定，和刚刚进来的他判若两人。
“呵呵，你怕了？”封熵低声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可老人却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你是不是在我的脸上看到你的弟弟了？嗯？我的父亲大人？”
“你个逆子！来人，把他抓出去！”
封熵无视老人激动的乱抓的手，拿起床头摆放的一本圣经，轻轻摩挲着。
“父亲，圣经对你已经没用了。你为了争夺继承权，设计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又霸占了弟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天堂呢？要是上帝问原因，你要怎么回答呢？说因为贪欲，还是因为金钱？还是因为垂涎女人的美色？或者，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找了一个儿子？”
封熵冷笑着把《圣经》放在老人的手里，手指冰冷，封熵却握的很舒心。
“父亲，还想着拿谢轶楠威胁我吗？你要认清现实。封氏已经出了一个国际要犯，要是你再被曝光了怎么好？别人一定会说……下梁不正上梁歪！”
“出去！出去！”老人颓然低下头，低声吼着，带着无尽的隐忍。
封熵没有多说什么，挺直脊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房间，把门用力的关上。门关上的一瞬间，封熵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刚刚绝对是被附身了，不然怎么会因为谢轶楠而把深埋多年的秘密说了出去。封熵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和那个人嗜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