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说理,我是想提醒您,再聊下去粥都该凉了。”
阿次端着托盘进屋,见阿初蒙头睡着,便把盘子撂下,隔着被子推了推:“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看被子似乎没什么动静,他又说,“我亲手给你煮了粥,赏个脸吧,我们谈谈。”
阿初还是没理他,阿次便掏出打火机拨弄,发出“铛铛”的声音,他哥却依然不为所动。
阿次恨不得拿打火机把被子点了,当然,理智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你想闷死自己啊?”他一把撩开被子,才发现阿初面色不对,有些轻微的发抖,立时忘了追问夏天的事,说话也变了音调,“怎么了?头疼还是胃疼?”
阿初微睁开眼,仍不清醒,只是喘息很重。阿次越发没底,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又不确定地用自己的额头贴了一下,发现温度确实偏高:“怎么发烧了?不行,得赶紧去医院!”
阿次翻出件外衣给阿初套上,准备抱他下楼,想起侄子们的模仿秀又觉得不妥,于是冲牛叔喊道:“我大哥发烧了,我们要去医院……您先把三个孩子关屋里去,待会儿再放出来!”
牛叔一时没搞明白上医院跟关孩子有什么联系,不过听说阿初发烧了,也顾不上问那么多,直接把孩子们哄进了厨房。
厨房门刚掩上,阿次就搂着他哥飞速跑下楼,开车赶往春和医院。
……
一路上,阿初都靠着座椅犯迷糊。阿次想起酒驾那回,他哥发着烧还一直陪聊,感觉这次严重得多,便踩足了油门往医院奔。这回倒没碰上交警查酒驾,只是因为超速被电子眼拍下来,又是扣分又是罚钱。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又违反交规了。
到了候诊室,阿初清醒了些,不过话很少,基本保持问三句答俩字的模式。阿次知道他一生病就傲娇,便不再多言,只是小心地伺候着,等他舒服点了自然会找话说。
阿次去开水间接了两杯水,回来时,他刚才的座位已经被夏跃春给占了。
“我听小秦说你来看病,还以为他认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你是装病来医院检查工作的吗?没必要装得这么真实吧?下午离开时还好好的啊?”
对这三句问话,阿初连一个字都懒得答,干脆装没听到。
阿次却从夏跃春话里听出些内容来,很显然,他哥白天来医院见过夏跃春。说起来,夏天也姓夏,会不会……他试探地问:“你和夏天是什么关系?”
“我是春天出生的,百天照是夏天拍的,这算关系么?”夏跃春白了他一眼,显然觉得这问题很无聊。
阿次眯了眯眼,严重怀疑这货故意装蒜:“我大哥白天来医院干嘛?”
夏跃春抬头研究阿次的表情,半晌才说:“看望老同学和检查下级工作,你觉得哪个理由更靠谱?”
“砸烂你的办公室最靠谱。”
“好吧,你猜对了。”夏跃春没什么诚意地结束话题,“别等着叫号了,跟我走后门吧。”
阿次扛着大哥,跟在夏跃春后面像走迷宫一样左拐右拐,最后进了一间总统套房。
阿次扶阿初在大床上躺好,才问:“你们还做酒店生意啊?”
夏跃春说:“这是本院独一无二的VIP病房,完全按照董事长的要求装修的。”
VIP病房?这哪还有半点病房该有的样子?阿次真的很想吐槽,但是现在并不是过嘴瘾的时候,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摸了摸阿初的额头,说:“突然就烧起来了,我怕有别的炎症。”
“哪那么邪乎?他就是心理压力大,又着凉了。没多大的事,挂个水就退烧了。”
阿次敏锐地发现了突破口,忙追问:“你说他心理压力大,是指哪方面的?”
“这个年龄层的压力,主要是工作不顺、银行没钱、孩子尿炕。哦,还有性生活不和谐。你觉得像哪种?”夏跃春很有八卦精神地望着他,反将了一军。
像喜当爹!阿次抽抽嘴角,答道:“你不想告诉我就直说,何必兜圈子?”
“好吧,我不想告诉你。”夏跃春理所当然地说,“不相干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什么叫不相干?你都说他压力大到发烧了,我能不问问吗?”
“可以,但作为医生,我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等当事人退烧了,你问他吧!”夏跃春按了下铃,“护士马上就到,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一步。”
“恕不远送。”阿次没好气道,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剧透一半找借口开溜的无良人士。
夏跃春离开后,护士帮阿初化验,又打上吊瓶,很快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兄弟俩。
阿次从柜子里翻出一盒棉签,细心地蘸水润湿阿初的唇。
阿初看了看他,把脸转向另一侧。
“别闹情绪!”阿次执着地把棉签伸过去。
阿初大叹一口气,忍无可忍道:“没这么严重……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