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是吗?没看出来啊!你们俩太低调了,是搞地下工作出身的吧……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昨天。”
阿初敛了些笑容,挑眉问:“所以这才是你昨天翘家的真正原因?”
“没错。”阿次望着对方微扬的唇角和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睛,突然有些懂他了,所以更明白说些什么能让他更愤怒——就如同昨天的自己,像枚棋子一样被利用的感觉很差劲。
阿初没有发怒,只是扭头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转回头来又问:“她属于你理想的那一型?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那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很真诚,我讨厌两面派的人。”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阿次看到李沁红的车子开进大门,看了眼表,赶快结束话题,“我该开晨会了。”
“去吧,我等着你,开完会我们换个地方谈。”
阿次皱起眉:“有什么可谈的?”
“你以为我有多迟钝?这么明显的敌意都看不出来?”阿初冲他摆摆手,“先开会去,完事给我打电话。”
“完不了事,开完会还有别的工作!”阿次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就不爽,干脆把话挑明了,“你是自己开医院,不怕别人画考勤!我都已经请这么久病假了,不能再无故缺勤!”
“医院的事,是爸告诉你的?”阿初很快捕捉到了重点。
“哼,还用他告诉我?我自己不会去春和医院问啊?”阿次不想暴露自己扒在窗外的窘境,也许推到老爹身上比较容易,反正阿初也不会去找老爸对峙……只是感觉还是冤枉了老头儿,便找了别的说辞。他却没意识到,这种说法害夏院长躺枪了。
“你是在为这件事生气?犯不上吧!”阿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开始还说自己是黑社会的,我都没跟你计较。而且我一直说去医院上班,你们也没问我具体是干嘛的。”
阿次冷笑着说:“对!你半夜偷偷摸摸带我进董事长办公室时,我也没问一句‘董事长是不是叫杨慕初?’,这完全是我的责任!谁让我没那么好的想象力呀!”
“火气还真冲。”阿初无奈地笑了,“我真没想刻意隐瞒,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得,这事赖我,行吧?用不用我找块荆条背着来跟你请罪啊?”
阿次咬咬牙,觉得没法跟这人说理。还没来得及把他的罪状一条条列清楚,他就先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打哈哈讨罚,这时候要是再揪住问题不放,反倒是自己小气了。于是摆摆手,转身往后楼走:“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开会去了……别等我,我忙不完!”
阿初在他身后说:“那下班时我来找你,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阿次早料到,阿初跟父亲表决心后,转过脸一定会戴上“好大哥”的面具对他说:为了家庭的和睦,也为了你能继续在公安局施展理想抱负,我决定把爸公司的烂摊子接过来,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跳窗户上班了!别感激我,哥为你做的都是应该的……阿次默默翻了个白眼,脚步没停,不耐烦地回答:“下班也没空。”
“又有饭局?”
阿次回过头望着他,挑衅道:“和女友约会,也要跟大哥报备吗?还是你也想一起来?”
阿初蹙起眉,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
阿次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九点了,便不再回头看他,跑着上班去了。
李沁红在晨会上把手头几个案子的情况讲了讲,并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一口气说了二十分钟都没歇歇嘴。阿次听了两分钟,就开始走神。
为阿初的事生气,确实挺没必要。春和医院是谁当家关他什么事?阿次也明白,自己会生气,是因为在乎。他已经把这个分离十七年的大哥当成家人了,所以更不能容忍欺骗。若按欺骗的动机划分,无非是三类——骗财骗色骗感情。阿初回国后是又骗财又骗感情,就差骗色了……这好像也没什么可气的,难道气他没骗色么?乱了乱了,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刘云普突然在桌子下面撞了撞他的腿,阿次立刻回神看过去。刘云普又轻轻把工作笔记往他这边推了推,阿次会意,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案情细节,忙低头看笔记,却发现这货根本没记案子的事,只是歪歪扭扭地写了一句“你说,荣华知道我有女朋友吗?她早上凑过来一起吃饭,是不是看上我了?”
要不是正开着会,阿次都想在他头顶上敲一记爆栗。想想又觉得好笑,便提笔在下面写了一句“别多想,是找我的”,把本推了回去。
刘云普看完,嘴巴张成“o”字型,低头一阵猛写“你都不近女色,她还敢挑战?”
阿次夺过本子写了一句“谁不近女色?我们交往了。”
刘云普的嘴,瞬间从“o”变成了“O”,奋笔写道“她哪比其他人强啊?”
“运气”阿次如实写。
刘云普看看本,又看看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散会!”李沁红清清嗓子,说,“刘云普,把你工作笔记拿过来。”
“李队长,这个,这个没什么好看的。”刘云普慌了,看看李沁红,又看看杨慕次,后者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会议室。
李沁红几步走过来,抄起笔记本看了看,不自在地说:“以后开会,都别走神!”
杨慕次点点头,刘云普则一脸惊慌,直到李沁红走了,他才扯着阿次说:“你怎么这样?”
阿次轻笑:“你看看她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