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听苏阳说了另外一件事。“何况,他当初领命去的蜀州,不说是整个京城,便是朝中大臣,这都是知道。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魏国公接的旨。”
这岂不是抗旨不遵?想到这里,苏南隐隐有些担心,抗旨不遵,这在古代,可不是一个小的罪名。林俊这样做,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不不不,苏南很快的摇摇头,林俊人又不傻,若是真的要掉脑袋的事情,他也不会去做。
一手拖着腮,心情略微平复了些,却有一大堆牢骚发泄不出来。
他闷闷的想着,这两兄妹还挺有默契的,不化名就算了,一化名,还全都改姓林?
不过若是按照这么说起来,之前那位被顾家小姐抢了夫婿,还被退婚的人,不就是林雪瑶....夏雪瑶吗?
一想到这里,苏南的表情奇怪,自己当初一见面就爆了名字和店铺,话说这林姑娘还挺沉得住气的,好一段日子也不吭声不出气,只当是普通不知茶米油盐的大家闺秀。
苏南心里的气愤少了一溜溜。
不过想到林俊那个家伙,苏南心中的火气又冒高了几分。
想当初他救自己,指不定就是抱着什么目的。还特地屈尊降贵的跑到自己的小店中,当个月钱五两的小管事,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指不定就是为了帮她妹妹报仇来的。
想到这里,他越发气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全身瘫软发烫,有些难受,“嗯...”不知道为何,苏南的全身都不太舒服,身上某些地方酸痛到要死。
哎!命苦啊。叹息一声,苏南将被子盖过头顶,微阖眼眸,准备睡下了。
而在另外一边,这气氛也绝对算不上好。
夏府的饭厅之中,有一张圆形的大木桌子,雕工精良,用的是上好的红尘木拼接而成,质地红中发紫,纹理紧实。
红尘木是皇家专供,因为颜色带紫,再加上数量珍贵,一向都是御供,除了皇宫自己使用之外,一般只能赏赐给有功之臣。也会在逢年过节时,赏赐给朝臣,以示皇恩浩荡。
像这般大的红尘木桌,便价值千两,且有价无市。
桌子上摆满了菜品,不消说是山珍海味,却也是精致菜肴琳琅满目。即便如此,这十多个菜,享用的不过是两个人罢了。
饭桌一片安静,纵然两人在不断夹菜,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灯火摇曳,这屋中的却十分沉静,让人摸不着头脑。
夏雪瑶在一旁安静的吃着饭,时不时的偷瞟一眼林俊,也是她的亲哥哥——夏修新。
真不能怪她眼拙,实际上,自己长到这么大,在记忆之中,十多年的时间,俊哥儿在她身边的时间还不过半年。期间,便一直在关内或者关外,就算不在那等偏远的地方,也是去了苏州青州等地剿匪。
自己还记得有一次看见俊哥儿的时候,还是在春节之时,他从外面回来,只不过呆了两天天的时间,就又离开。只因为当时前方打仗,得了空隙,他跑了回来,却又担心前方战况,没呆上两天又走了。
雪瑶心中是委屈的。
她从记事以来,便觉得俊哥儿一直没呆在家中过,父母早逝。为了继承夏虎军,俊哥儿十多岁便披甲上战场,家中便留下她和抚养她长大的老人。虽不缺衣少食,可是难免少了人说话,她便经常化作其他的名字出去找人玩。
因为母亲姓林,所以她时常换了姓氏出去找人玩,这十多年,也习惯了自己有两个名字了。
夏府的管家姓夏,是一位老人了,五十多岁,她一直称呼管家为夏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脑袋依然清醒,对她也祥和极了。可以说,她夏雪瑶能安安稳稳的长到这么大,多亏了夏爷爷。
听说夏爷爷年轻时跟随爹爹上战场,却在一场战役中被人伤了手筋。虽然后来被随行的军医接上,却不能再拿兵器。爹爹感于夏爷爷跟随自己多年,征求了夏爷爷的意愿,改了形式,留在京城照顾他的一双儿女。
后来夏爷爷成了家,生了个儿子,却没留在京城,往江南去了。夏爷爷和他的老伴,便留在了夏府,照顾她和哥哥。
后来父亲因病去世,夏爷爷就更加不肯走了。他只说,当年夏将军对他有再造之恩,无论如何他也要见到二人成家立业,才算对得起夏将军的在天之灵。
夏爷爷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皱纹深刻,一头灰白头发。身子骨却很硬朗,精神抖擞,穿着一套崭新的新衣。
“回来就好啊,小将军,这都是你爱吃的菜,听说你回来了,特意为你准备的。”夏爷爷并没有上桌,只是在一旁,佝偻着腰,笑眯眯的布菜。
林俊眼中略过了柔色,声音低沉:“夏爷爷,不用了。这么多菜,真的吃不完。”
“没事,不会浪费的。”夏爷爷说到,连忙解释:“这菜啊,吃不完的留着,明天还可以接着吃呢。”
和其他的府邸不同,夏府每日的菜并不都是新鲜现做的,时常会有昨天的隔夜饭菜。夏家两代从军,战场上的粮草是极为宝贵的战略物资。所以夏家极为厌恶浪费粮食的行为,雪瑶也是从小这般接受教育的,倒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将军这次回来好啊,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过两日,夏虎军的主力从蜀州回来了,小将军再去与他们汇合,装作辛辛苦苦赶回来一样。”夏爷爷笑眯眯的说着。
夏雪瑶却还未从阴影中走出来,偷偷看了一样林俊,欲言又止。
小姑娘心中满是怒气和委屈。
她对林俊的感情说深不深,毕竟兄妹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若不是还有一层血缘关系维持,两个人如今怕是更加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