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出书版]_分节阅读_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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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燕非心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问:「你不是很喜欢酒?何必戒掉?」

「喜欢是回事,被牵制是另回事,现在我们处境不同,我可不想因酒误事。」

「成交。」

「阿沐……」陶然跟沐燕非靠得很近,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正事说完,却不想离开,继续道:「你真的没兴趣……」

脸颊微冰,黝黑睚眦刀鞘抵在了两人之间,沐燕非淡淡道:「我比较有兴趣陪你练轻功,要试试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困了。」杀气袭来,陶然审时度势,躺了回去,道:「不过你若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召唤我,我随传随到。」

可惜,到天亮,他也没有得到召唤。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身赶路,出了客栈,微风吹来,片片花瓣随风飞旋,有几瓣落到沐燕非肩上,陶然伸手帮他拂落了,极平常的动作,仿佛透着关怀,却因为过於刻意,而让殷勤流於表面,沐燕非眉头轻皱,突然道:「我字飞花。」

「好名字。」

陶然剑眉轻挑,看向沐燕非,经过几日休养,男子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干练,一袭玄衣立於风中,掩去了平日的飘逸,多了份压迫性的气场,陶然不明白沐燕非为何突然提及自己的字号,但仍然从善如流,笑眯眯道:「我记得令堂喜花,不晓得这飞花二字出自於桃花?还是冬月的雪花?」

「飞的是血花,敌人的血!」沐燕非看着他,眼眸冷如寒冰,「对敌人,我从不手软,我不讨厌你,所以,别给我成为你敌人的机会!」

陶然笑容微僵,不明白沐燕非为何突然这样说,心思电转,极力揣想他是否疑心到这几日自己对他的戏弄,思忖间,沐燕非已经离开了,温风中就听他道:「牵坐骑,上路。」

所谓坐骑,只是两匹老马,先前陶然的玉笛当了三十两银子,这几日住客栈加买马,已经所剩无几,启程之前,他把腰带上的嵌玉也当了,外加沐燕非束发的玉簪,凑了几十两,再往前走,有陶家的店铺,只要坚持到那里就好办了。

两人照陶然选的偏路一路走下去,果然未曾遇到沐燕非的随从,那些杀手也不见了踪影,沐燕非从京城出来後,曾数次被偷袭,所以他曾跟阿南阿中说过如果中途走散,大家在云南会合,那时说这话时半是试探,没想到居然真会变成这样。

偏路难走,马匹脚力也跟不上,好在皇上交待他的事也不急,行路慢些,总好过总被人截杀,如此这样走了两日,中途歇息时陶然开始教沐燕非凫水,路上遇到河流,便让他下河练习,沐燕非有武功底子,学凫水比平常人快很多,又有名师指点,不几日便已能熟练游水了。

这日两人来到蒲城临近的小城,陶然看城郊有河经过,便邀沐燕非下水,正午时分,水温正适中,两人在水里游了半个时辰,在陶然的细心传授下,沐燕非的凫水技巧增长不少,最後陶然先上了岸,靠在一棵柳树下喝酒,看到沐燕非上来,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沐燕非身上的伤都痊愈了,胸口最重的那道剑伤也只不过留下淡淡疤痕,除了伤药珍奇外,他自身强悍的恢复能力也令人咋舌,陶然收起了最初的小觑之心,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嘴角游离着玩味的笑,像古玩家欣赏自己中意的名贵玉器。

「进城後就有店留宿了,我们可以多住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再启程。」他喝着酒道。

蒲城县里有陶家的分铺,这一路行来,两人身上的银两所剩无几,饮食住宿都在将就,又疲於奔命,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了,想到好久未曾沾足的勾栏花馆,陶然露出舒心的笑。

沐燕非知陶然在想什麽,懒得看他的猥琐表情,侧过头,穿着衣服,问:「你还要喝多少酒,才准备戒?」

与沐燕非练习泳技相反,陶然戒酒没那麽顺利,尤其是内息混乱时,更需酒的热气调息,沐燕非每每看他忍得痛苦,便索性把酒还给他,反正戒酒的做法治标不治本,若内息无恙,便不需酒来调和,所以归根结底是修行内力,将走岔的内息导入正途,但现在看来,陶然似乎根本没有戒酒的打算,那好像只是他的随口之言,过後便忘得一干二净。

他根本是没事干,来消遣自己的吧,沐燕非没好气地想。

陶然叹了口气,「调息这种事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我的内功心法至阴,原就与普通修炼不同,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是万幸,你自己也内力受损,该知道一旦内息出差,很难修整好。」

沐燕非原本对失去内力的事极为忌讳,但此刻同病相怜,对陶然的话也就没太多抵触,道:「既知阴毒路子的武功难练,当初又为何学它?」

「少年人心高气傲,想一步登天,等发现错了,却已回不了头。」

「教你心法的师父,对,好像叫王二的那个,他传授这样的武功给你,只怕一开始也没存着好心。」

听出沐燕非言下的揶揄,陶然苦笑:「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你倒是能想开。」

「想不开,难道病就能好了吗?」陶然喝着酒,随口问:「那你呢?身为三军统帅,你的内力又怎麽会出差子?」

沐燕非脸色微变,冷冷道:「与你无关。」

「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聊一下,能找出对应的办法呢。」

沐燕非穿好衣服,转过头,陶然正斜靠树干,侧头微笑看他,眉间流淌着晌午初醒後的慵懒风情,沐燕非忍不住皱了皱眉,一路行来,足够他了解这个男人的懒散,能坐他绝不会站,能躺,他也绝不会坐,这斜倚栏杆的小动作在别人看来也许透满了风情,但沐燕非行军多年,最无法容忍的便是如此散漫的举止,若非陶然还用得着,早被他一脚踹出去了。

「我跟你不同。」他淡淡道:「我是自毁内力的。」

「为什麽?」陶然一怔,身子不由自主地略微前倾,神情间充满了好奇。

沐燕非没答,走上前踢了他一脚,示意上路。

陶然了解沐燕非的脾气,见他不答,便知多问也无用,道:「天气正好,不如多休憩一下,反正铺子就在城里,又跑不了。」

冷峻目光射来,感受到冷冰冰的气息,陶然打消了休息的念头,乖乖爬起来跟了上去,还想再喝酒,酒瓶已被沐燕非夺了过去,拔开酒盖,手擎起,酒水溅下,他仰头连喝几口。

「其实,你可以对着瓶嘴喝的,我不介意。」看着沐燕非如此豪气饮酒,陶然笑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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