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出书版]_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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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昨晚你一直在花天酒地!

青瞳不想伺候一个风流家夥沐浴,不过也不敢明着顶撞,道:「可是少爷你身上有伤,沾了水,很难好。」

「那是我的事。」

「可是……」青瞳眼珠转了转,道:「我个头这麽小,怎麽扶你入浴啊。」

「那是你的事。」

青瞳气得眼前发黑,拳头又攥紧了,不要欺负他小,他也是练过功,要不是有身分忌讳,拳头早挥过去了。

陶然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话惹恼了小厮,捂着腰间一瘸一拐去了屏风後,很快亵衣褪下了,搭在屏风上,跳跃烛火中一抹身影投在漆屏上,形影健硕,虽然每日沉溺酒色,却完全没有虚弱之气,可惜缓慢动作带了一种可笑的怪异感,青瞳听到嘶嘶的吃痛声不断传来,忍不住笑了,也对服侍他没那麽在意了,正要过去帮他搓澡,就听陶然道:「我渴了,去泡壶茶来,不要太热,也不能太凉。」

青瞳撇撇嘴,应了声後跑去找茶,不过他对庙里不熟悉,转了好半天才找到厨房,又烧了水,冲好茶,等拿去房里,陶然已经洗完了澡,慢慢挪到了床上,跟他说困了,要就寝,茶可以泼掉了,气得青瞳当时就想把整壶茶泼到他脸上。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懒得跟少爷计较,端着茶气呼呼跑了出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陶然有武功底子,身体好了大半,可惜他对诵经念佛半点兴趣都没有,每次圆通方丈遵照陶千山信上嘱托让他去静室诵经,他都把青瞳捉去充数,自己出门赏花踏青,青瞳初时还反对,被他以逐出家门做要挟,只好忍气吞声地认了,圆通也知道陶家夫人很纵容这个小儿子,所以对他的做法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等陶老爷气消了,把他接回就是。

谁知这些默许让陶然的行为变本加厉,身体刚好些,他就每天去附近山里农家用银两换酒肉,然後在水溪花间流连,偶尔兴致上来,还醉酒放歌,过得甚是畅快,圆通方丈懒得管他,青瞳管不了,都由着他来。

这天陶然又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回程路经桃花林,借着酒意诗兴大发,对着桃林颂了一大堆赞美诗词,过不多久困意上来,靠在一株桃花树下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是月上柳梢。

时值月中,圆月半空悬挂,远处桃花连绵,尽罩於月色下,说不出的艳丽,陶然诗兴又上来了,摇晃着往回走,嘴里含糊颂着诗词,抒发心中畅意。

晃晃悠悠向前走了一段路,忽然有些尿急,陶然左右看看,前面有棵正开得繁华的桃花树,便信步走过去,掀起前襟就地解决,正稀里哗啦释放得起劲,忽听桃树後面嘿的一声,他没防备,吓得一个激灵,剩下的部分抖了抖,都淋在了树干上,与此同时,一个白色身影从树後闪身出来,满脸愠恼地避到旁边。

陶然不防,本能地顺着男子出现的地方转了个身,慌忙中忘了控制方向,有几滴液体溅在了男子脚旁,男子眼露厌恶,喝道:「混账!」

清冷浑厚的嗓音,仿佛手指拂过古筝琴弦点缀起的尾音,悦耳却又充满威严,一身纯白似雪的衣衫,衣摆随风拂动,月光拉长了他的修长身躯,骨骼并非魁梧,却带着铮铮气势。

陶然慌忙落下前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猛力揉眼,继续看过去,可惜漫天桃花飘摇,遮住男子的容颜,只隐约觉得他很年轻,容貌冷峻,眉飞两鬓,月色在那身白衣上透出淡淡光晕,桃花随着他身影飞舞,仿佛踏月而来般的轻柔,如幻如画。

「你……」陶然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返回了神,抬起手指着男子,激动地大叫:「桃花仙?你是桃花仙人吗?」

今晚月华清凉,云天练净,男子本在桃花树下赏月,谁知会遇到这种放荡子在树下小解,他生性骄傲,便有了被轻辱之心,此刻又被放肆盯视,越发恼怒,面容冰冷,正待发火,忽然听到陶然的古怪发言,不由怔愕,再看男人脚步虚晃,凤目迷离,显然已是半醉之态,恼怒之心反而消下不少。

他身分尊崇,不屑与醉鬼计较,转身要走,却觉衣袖一紧,被陶然冲上来拉住,看着他,眼神闪亮,表情间半是惊喜半是惊艳,连声问:「仙人莫走,敢问仙人仙籍何方?平时以何为乐?」

陶然的手抓得甚紧,男子挥拂不开,不由脸露厌恶,冷峻气息愈发重了许多,可惜陶然毫无觉察,又追问:「上仙可是趁月圆之夜在此修行?在下是否打扰了上仙清修?」

男子终於忍不住了,清喝:「放开!」

陶然不解,眉头轻轻挑起,他容貌出众,又时常出入花间柳巷,不经意中便流露出撩人风情,凤眸微眯,端的是秀美无俦,可惜男子眼神却只盯住他的手,他忍不住笑了,道:「我的手是很美,不过我比较希望上仙注意我的脸。」

「脏!」

陶然更糊涂,不过总算放开了手,双手举至面前,看了看,又擦擦自己的脸,奇怪道:「不脏啊。」

男子不言,眼神掠过他的胯部,陶然恍然大悟,失笑道:「我昨晚有洗澡,这里也不会脏,就算脏,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嘛,男人没有这脏东西才奇怪吧?」

说着话,也仿着白衣男子的样子,眼神掠过他的腰下,奇怪道:「难道仙人跟我们凡人不同?无男女之分?那岂不是跟宫里的……那些一样?还是,你现在女扮男装?」

男子仍旧没说话,但身体无形中绷紧,证明他现在心情相当差,手习惯性地摸到腰间,可惜空空如也的腰部让他想起今日出游只为散心,并未带兵器出来,算这家夥走运,且把这颗头颅暂寄在他脖颈上。

陶然还不晓得自己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依旧兴致勃勃地道:「今日我酒敬桃树,笑曰与树一同畅饮,没想到上仙便感我之诚,特来现身相见,有劳有劳,上仙放心,我不会因为仙人无男女之别而轻视与你,上仙是何等身份,自非阉人可比……」

男子瞳色转深,看着陶然自说自话,话语里满是奉承景仰,可是却又像透满讥讽,再看这张满是谄媚的脸,他更觉厌恶,给身後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早等得不耐烦了,跃身落到陶然身後,手起刀落,刀柄敲在他的头上,陶然醉了酒,毫无防备便被敲晕倒地,却是朝前扑倒的,双手搭在男子靴前,晕厥前还不忘叫了声:「上仙……」

男子眼瞳里划过一道奇异光芒,盯着脚下烂醉之人,轻声道:「我非桃仙,若是,也是地狱恶鬼!」

说完,一脚踹了出去,陶然被踹到他方才小解的树下,看着他的狼狈,男子颇为解气,不由轻笑一声,手下急忙上前请罪道:「是属下疏忽,让这狂徒跑来轻慢公子,请把此人交与属下处置。」

「算了,只是个醉鬼。」男子手负背後离开,道:「我此来只是探亲,莫节外生枝。」

手下不敢再多话,躬身跟在其後,却给隐身在远处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再去查查这醉鬼的来历。

陶然正睡得香甜,忽觉小腿疼痛,他揉揉眼从梦中醒来,就见旭日晨光穿过树杈缝隙,在眼前跳跃,有人叉腰居高临下看他,光线闪烁的看不清楚,他迟疑道:「上仙?」

「你睡糊涂了!」看到陶然醒来,青瞳不敢放肆再踹,嘴上却毫不含糊,吼道:「老爷命你来寺里静修,你却整日贪醉,还彻夜不归,你再这样下去,今後别想回家!」

「我回不了家,你着急什麽?」陶然懒洋洋地爬起来,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想起昨夜艳遇,他笑嘻嘻道:「我决定,短期内不回家了。」

「啊!」青瞳被打击到了,急忙问:「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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