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变的词,清丽含蓄,情感婉转,一直被坊间传唱。
「罗绮丛中,笙歌筵上,有个人人可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那如莺啼的歌声渐渐小了下去,琉琦起身将窗阖上,走到床榻边开始宽衣解带,只是才刚把腰带松开,房门被人从外头一下推开。
严玉阙红着眼睛,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
琉琦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缓缓的,一点一点地将那条已经松开搭扣的腰带从腰上抽下来,「大人这么晚了来找在下……不会是听腻了那柔软甜腻的声音,便想要找在下换换口味?只可惜……在下会的曲子,并不太多……」
说完琉琦手一松,那条腰带飘落地上,同时响起了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悉悉索索听着有些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条腰带被人踩了一脚,下一刻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倒向床榻……
烛影摇曳里,从床榻被丢下来的衣衫散飞如蝶。
「嗯嗯……嘶啊……疼!……大人你慢点。」
再之后,便只剩下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远处那女子的浅唱低回似又再度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带上了几分失落与寂寞。
◇◆◇
严玉阙将满心的懊恼全都发泄在那人身上。
严安替他找来了两个姑娘,一个能唱,另一个善舞,几杯酒下肚,那蠢蠢的热火就全被勾了起来。
但是软香温玉抱在怀里,耳边回荡的是那个人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面前妖娆作舞的女子,蛇一样扭动着的腰肢,翩千飞舞的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腿,却让他想起那天在牢房里,那个人岔开两条白皙的腿被青黑的蛇身缠住产生的鲜明对比,扭动着腰肢,抬起腿用大腿内侧的细嫩肌肤磨蹭蛇身,脸上堆满了渴求与难耐。
底下那处火热了起来,一把搂过了身边的女子,但那柔若无骨的触感,以及甜柔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勾起他的热情。
他底下那处叫嚣着寻求释放的出口,但心里却提不起劲……
不!
其实他全身的热血都在奔腾,但是想的却是其它地方,想着那个人后面那处的紧致,想他放浪淫荡的呻吟,这样想着,他推开了怀里的女子,端起酒盏狠狠灌了自己一杯之后,便丢下那两人来到了这里。
「大人……你不是一想到这种事就恶心吗?」
「大人,这里可是……服侍过那个人的地方?用他用剩下的东西,大人难道不介意?」
严玉阙总算明白了他花了这么多年布下这个局的用意了……
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病症,且只要不再服那个药就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但他依然无法对女子动情,就算不是身体没有反应,但像现在这般,脑中想着他才能兴奋起来。
明知道自己不喜男风,偏要让自己只能对男子动情,明知道自己平生最厌恶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倌,偏偏这个能让自己动情的人就是曾经被千人乘万人骑的下贱之人,不仅如此……还曾是那个连玉楼的玩物……
这是他最不齿的事情,但是此刻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于是只能将满腔的郁闷、懊恼连同情欲,一起宣泄在这具身子上,听他吟泣,听他求饶,似乎唯有这样才多少换回一丝骄傲。
◇◆◇
「那个孩子名叫豆豆,确实不是我们家爷的孩子……」
次日清早,严玉阙起身穿了衣服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还躺在床榻上的琉琦用着沙哑的声音这样说道。
扣上腰带的手停了一停,转身看了过去。
躺在床榻上的人,被褥只盖到腰际,大咧咧地裸露着胸膛,点点红痕从颈脖一直蔓延到被褥遮住的地方,琉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被好好疼爱之后才会有的诱人风情,纵然他并不俊美,左脸上还有一道伤痕,但眼波如水,薄唇嫣红,也教人不忍移目。
见严玉阙有听下去的意思,于是续道:「大约在五年前,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来到临安找到了我们爷,声称这个孩子是爷的,而她身染顽疾,需要爷来照顾他们娘俩……」
这个女子原是秦淮河边的歌妓,七年前在画舫上遇到一个公子哥,听同行的人说,此人身份显贵,家里是开布庄的,产业雄厚。
女子独自飘零以卖艺为生,迎来送往,看尽了人间暖热,但她年纪不小,马上要色艺双衰,那一晚,她心生一计,悄悄取出一包药粉下进那个公子的茶水中。
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一度春风之后,公子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几个月后大夫告诉她,她已有了身孕。
女子离开画舫,偷偷生下这个孩子,然后用这些年卖艺攒下的钱开始大江南北寻找孩子的父亲,那个家里开布庄的公子。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寻,而那一丝线索也只让她如大海捞针一般,就这样她来到临安,无意中见到了连玉楼,那张脸立刻和记忆里的面容对了起来。
而此时她因为奔波而染上了顽疾,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就算那人的年纪似乎对不上,但她再无心力寻找,便带着孩子找上门,告诉他那是他的孩子……
听闻此事,所有知道连玉楼那嗜好的人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在看到那个孩子的容貌后,又有点相信了这个故事,厉捕头为此还和连玉楼翻脸吵了一架,之后连玉楼将这个女子留在府邸为她请了大夫,但因为她病得太重,不久之后就离开人世,只留下了这个孩子。
严玉阙听完,眼里有几分动摇,「七年前」、「秦淮河」、「歌妓」,他隐隐是有些印象,但因为过去太久,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已经记得不是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