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他走到病房外时，远远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阿香闭了闭眼睛，那些医护人员的眼睛是不是给屎蒙住了？
「……你来干什麽？」
告诉他，为什麽这男人竟然厚脸皮得还可以在Gin面前出现？「Gin不会想见到你的。」
「是Gin不想见到我，还是你不想见到我？」
倚著墙壁的Gabriel直起身来，真的是为了见他而来。
阿香看到男人的额头偏右的地方有条疤痕，刚缝了数针吧，像条丑陋的虫子似的，也不拿块纱布遮一下，也不知道是想博取谁的同情。「是我们都不想见到你，这样说你就会滚吗？」
「……我只是想看看Gin，那孩子也不容易吧。我跟在救护车中陪他进来，他昏迷了仍然一直叫妈叫爸也叫著你......」
「不要再东拉西扯的，你想说什麽就说吧。」他还不够认识这男人吗？
Gabriel舔舔唇，「……你也知道现在全部杂志都在追踪这次的车祸，我收到了些消息，听说有人接触M周刊的狗仔说要爆料，就爆我跟你……之前的关系。我只是想叫你留心一点。」
「虽然不知道要怎样留心，但还是谢谢你。」阿香与男人擦肩而过，准备进入病房内，「如果想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阿香背对著男人，握著门把。
他正想要扳下去，蓦地，男人的声音再响起，「阿香，是你吗？」
「开什麽玩笑，我怎麽要自己爆自己的料？我嫌记者们没东西写？」
「因为换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Gabriel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阿香转过身来，再好好看了他一下。
……这男人，果然是懂他的吧，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到了恶心的地步，像正反面的镜子。
「你都知道了还来干什麽？想听我的道歉？想要我跟你说『真对不起，我决定要爆我们的关系，拖累了你真不好意思，我本意不是想让传媒转移视线，群起围攻我们这对污脏的Gay』？难得你有第一手资料又是当事人，或许你先回去撰稿赚花红奖金比较实际。」
「……我有说我在生气，要求你道歉吗？」
男人双手插袋，歪歪头。
表情是阿香熟得不能再熟的无赖，反把问题抛给他了。
阿香短呼一口气，索性放开了门把，转身来直视他。
「啊不然你想说你现在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我俩即将双双登上各大杂志封面，被写得有多难听就多难听，说我们的Gay情不道德地连累到偶像明星了；说我这伤风败德的经纪人跟狗仔搞上才给解雇了、应有此报；你更糟，你还成为了车祸的幕後凶手正逍遥法外，人人得以诛之……绝对会写到让我老爸你老妈都哭出来。这样爽到你了是不？」
这个他妈的被虐狂，他自己也是当狗仔的，难道不知道传媒的渲染威力多破坏性？
「爽啊。」
Gabriel不够一秒地应答，彷佛不用思考。
而那嘴角噙著的笑意则证明他所说非虚，心情好得不得了，「……言下之意是，你相信我不是『车祸的幕後凶手』？」
「在我眼中你是或不是不重要，问题是，杂志们会写到你身败名裂、言之凿凿，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因爱成恨，为了报复我所以去害Gin，迫到他撞车。你究竟当狗仔多少年了？」
这男人到底明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是他为了保住Gin的名誉、为了把伤害性跟负面形像减至最低所以去找线人偷偷爆料，把自己赔进去了、也一不做二不休把那男人拖下这蹚浑水，他已经不是GGBM的经纪人了，被怎样抹黑也没关系……问题是这男人会被诬蔑得天理不容，会把他塑造成害年轻偶像撞车却没被法律制裁的大混蛋。他竟然还可以气定神閒地站在这儿？
他不该立即冲上前去质问他、找他理论甚至赏他几拳吗？
「阿香，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吗？」
「放屁，你有没有搞清楚把你害得那麽惨的人就是我？」这条贱狗的脑袋撞傻咧？
「就因为是你。」
Gabriel说，就因为是你。
他说得那麽从容不迫、说得那麽自然，似是一句不用思考的告白。
阿香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是替Anson出了一口乌气。
似乎他这样做还不算过份，他可以对他做更多更过份的事，就是现在去泼他王水、偷把手术刀去桶他几十刀……他都甘之如饴，不会有一句怨言，只要他姓孙、名尚香，是他的前恋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