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那副模样,安湛心里一荡,立刻都热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小谢的生化专业往深里学是一定要出国的,而且他还是因为自己想出去才决定出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想出去了,你也别了。
或者不说,如果他出去了,自己就跟着出去吧。
大概三月的时候,小谢没去上海,他在屋里看到一封上海来的信,开封了,放在床头柜上很久,也没见收起来。他琢磨着是不是那个初恋女友寄来的,琢磨了好几天,就抽出来瞧了瞧。
小姑娘的信,看文字算是有些灵气的,不过看完信,他坐沙发上半天没站起来。
他真是从没把小姑娘当作对手,时间是终极BOSS,谁也敌不过时间。就算看完暖昧非常,亲密非常,知己非常的信,他还是这么觉得。可是,显然,小谢在寒假还在和对方见面,四月份还要在上海继续见面,显然两个人对过往的那段情都依依不舍,藕断丝连、
他是没和女性谈过恋爱,他也没那能力,可是情情爱爱男女和同性之间那都是一回事。只要是能够谈恋爱的两者,那就没纯粹的朋友。
没有。没有所谓的红颜知己。
不过怎么呢,小谢还是孩子,看着老成世故,其实内里就还是个叛逆期少年。他才十九啊。自己十九岁那会儿,还刚开窍,刚确定性向,刚想通生活,怎么就能要求求小谢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成熟。何况他本来就喜欢那个女孩子。
他坐在沙发上还笑了,那家伙敢情好,把自己说成一个比他大了好多岁的老姑娘,倒追他。估摸着初恋的小情受不了了吧,被别人——还是个老姑娘抢了原本铁定属于自己的东西。
安湛涩涩的。小谢是拿他做什么角色?追他爱他捧他照顾他的,能让初恋小情嫉妒的?如果那女孩子真嫉妒了——怕是有很大可能,看那信里对小谢那还是感情很深—如果女孩子反悔了,要求复合……
安湛把信还是放在老位置。他没提这回事,偷看别人信件,说出来是不好听。大家都难看。其实,他笑,不是看了他信的问题,是信里的东西,他看了也得当没看过,他不敢挑明,他害怕。
他默默坐着,只在心里安慰自己,你瞧,毕竟他还是承认老姑娘是他女朋友,也就是说,自己这个老爷们算是他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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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小谢去了上海,他在南京苦熬着,接了好几个case,拼命操自己,弄得没时间多想事儿。觉睡得少,烟抽得多,他隐隐觉得小谢不会就这么撇下他。倒不是自信满满,而是,以他对小谢的了解,这家伙也没那么好摆平啊。那么容易就吃回头草?
有次回N大,碰到黄春,黄春吓了一跳,从自行车上「唰"跳下来,扑到他跟前:「你怎么啦?憔悴成这样?我跟你讲,赚钱没个完的,你那么拼命干嘛啊!怎么有看对眼的了,攒老婆本呢?」
安湛直笑:「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哪有点文学博士的味道嘛!」
「大俗即大雅!你懂个P!」
后来俩人一起吃的饭,喝了点酒,黄春研究生毕业竟然没找工作,还折腾着读了博士,据说是他导师竭力挽留他,大概这家伙挺能来事儿的吧?不过,吃饭的时候,他又吹上了,说是在哪个网站连载一个小说,挺红火的,还总结陈词了,说是网络给他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世界多广阔啊!知音遍布!安湛立刻给他接了最后一句——美女扎堆!
黄春嘿嘿笑,摸了摸脑袋。
不过他笑了之后借着点酒劲,一脸严肃:「老安,我晓得你,你读的是工科,你看着放得开;我搞得是文学,严肃文学,可是其实我才放得开,你不行,你是情种!」
安湛就笑,不说话。他跟黄春的模式一向如此。
「女人啊,都一样,娶回家关了灯,都一样!」说着,舌头都大了。
安湛知道这家伙估摸着又失恋了,把他叉回宿舍。他心想着,自己难道真是情种?怎么就糊里糊涂着了道。
虽然给自己打了不少清醒针,可是在苦熬十多天,去火车站接小谢,看到他穿着白衬衫、蓝白条毛背心,牛仔裤,走向他的车,他心还是「怦怦怦」拼命跳。
他爱这个谢灵运。
可是,他没把握对方也这么爱他,
不过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大不了,谁能遇不上一次两次四五次的,黄春都遇上无数次了。他这么安慰自己,却又觉得阳光都亮眼多了,笑着打开门,一把把那个家伙搂到怀里,对着他头一阵揉。
小谢当时也很乐,火车上还惦念着林颜颜,还有些惆怅的意思,可上了安湛的车,瞧他咧嘴笑着的模样,不知不觉,却把心事放开了。
「你看我多好,赶回来给你过生日!」微扬着头。
可把安湛乐的,这天确实是他的阳历生日,不过往年他都过阴历的。两人直接开车去了惯常去的一家日本料理店。气氛不错,最主要是东西好。
刚坐下来,小谢就说:「我没准备礼物,我是最大的礼物!」那一脸的小得意看得安湛直晃眼。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瞧着,直到侍应生过来点菜。
安湛极快地点了特大份刺身、烤秋刀鱼烤牛排、鳗鱼料理、寿司、什锦海鲜锅和一小瓶清酒。菜上得很快,上菜的过程,安湛换了位置,从小谢对面移到小谢边上。这家日本料稗是让客人选择的,可以一般中式坐法,也可采取完全的日式风格。他们两岁直喜欢坐在榻榻米上,感觉也挺好。
安湛时不时去摸下小谢,手、大腿,或者胳膊、肩膀。
小谢也随他,不过他特别喜欢生鱼片,这时候蘸着芥末吃得欢着呢。
安湛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先运回家去蹂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