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连姓名都记不得。
那便就是了吧,也足够。
狼王转身时,浅浅看过猫妖抱着的圣逸皓,依旧什么都不知晓地茫然睁着双眼,神情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看了他六年,晋位,娶妻……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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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巨大飞鸟鸣叫着飞过,楚穆抬头看它纯白的翅膀,草地上有被落下斑驳的影子。便问:「如果我说我会呢?」
猫妖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随口问:「会什么?」
下一刻楚穆就死命拽了他腕骨,用简直要捏断它的力道。
「我说我会,若是三十年寿命能换回你。」
「哈……」
「若是你也知恩图报点,愿意花几十年陪个短命鬼。」
「哈?」
楚穆吸了口气,桃花眼就眯起来,眼角翘起春光盈盈。
「不过三十年阳寿,换你半生相陪……那便是我赚了。」
猫妖有那么一刻震惊至极,有那么一刻,楚穆都觉得他似乎会崩溃一般,碧色的眸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瞳孔细微地收缩。
不知这是什么心情,记忆中他楚三少从未,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这种胸口紧得发痛,再呼吸不到空气的窒息感觉,这下子一天之内居然还尝了两次。
手心都要捏出汗,楚穆也不知自己在等一个什么答案。
猫妖却在下一刻恢复了平时模样,嘴角的笑一点点勾起,却半分温度都不带。
他在手腕退出楚穆手心时候垂下了眼,耳后乱发、长长刘海就掩了此刻表情。
「不……我会立刻就还清你这三十年。用不着半生。」
也读不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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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逸皓清醒过来那天清晨,越大侠几乎是扭着秧歌一路奔出来。
管也没管楚三少和土豆大眼瞪小眼的气势之战,正在顶顶重要的胜负关头,从墙头一跃进来就拖着楚穆撒欢。
「皓哥哥醒过来啦!」
楚穆只那么一分心,手里的莲子羹就被土豆……舔了。
悲愤地看那只死肥猫欢快地霸占了整碗,趴着碗沿整个大头都伸进碗里舔得穷酣畅。三少很恶劣地想,我呸,撑死你个吃货。
平复平复心情,习惯地伸手揉揉郡主发心,「那怎么不去陪你皓哥哥?」
圣晓月这就在角落画圈去了,「呜呜,他说想要一个人待会儿……呜呜,居然嫌我吵……」
那夜七皇子睁开眼,只觉得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想坐起,浑身竟是酸楚僵硬,像是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披了件薄衣这就出了寝宫。
月在云层之上遮遮掩掩,凋零的夏花这就三三两两落了一院。他走过去看石桌上的玉石棋盘,星罗密布、纵横交错,只是残局已乱。
至今,都未曾知晓那到底是真实,还是因为太压抑而造就的一个梦。
他似乎和一个陌生人,不言不语下过一整夜的棋,最后是他赢了半子。
醒来时却是在自己的床榻上,那局棋那个人什么都不是真的。甚至树影下那人容颜都未看得清晰,只知道他有一双极冷极亮的眼。
后来听从父皇安排,娶了妻,成了家,也渐渐不去想那个梦。
直至有天他注意到一个站在角落的门客,「喂,你——」
他便转过身,一只眼上有道长长的伤痕,「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