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寂竹点点头,道:“那就给她吃吧,然后再把她放到千醉楼门口。”
“千醉楼?”黑衣人冷笑道:“你是怕我们知道了她的身份,事后再起杀意么?”
“知道你还问!”张寂竹发现,跟齐萱玥相处了三个月下来,竟然也受了些影响。
“礼部侍郎的千金,被人劫去了,的确不大好。”黑衣人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张寂竹浑身一震。
黑衣人冷笑道:“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还传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你要不要听?”
张寂竹漠然。
“流传最广的一种是说,齐家为这位小姐请了一位教琴的先生,可这位先生对齐家小姐的美色心生不轨,在一天夜里,将人掳走了。而且,还杀了府上的两个仆从。”
张寂竹大笑,笑的肚子痛,只是笑到最后,声音中竟有几分凄凉。
好!好!好!
就让她这么认为吧。等她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能从坊间的笑谈里,知晓到他张寂竹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人面兽心,偷香窃玉的无耻之徒!
张寂竹笑的开怀,笑出了眼泪。不但如此,恐怕是笑的太开心了,竟吐出一口血。
黑衣人皱眉,伸手封住了他几个穴位,护住他的经脉。
张寂竹喘息着,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怔怔的望着房顶,双眼无神。
“吃一份忘记三个月的事。若是吃两份呢?”黑衣人问。
“半年。”张寂竹道。
“保险起见,给她吃半年吧。”
张寂竹默然。
“你这药叫什么名字?”黑衣人又问。
“华胥。”
“华胥啊!”黑衣人喃喃道。
华胥一梦,一梦华胥。
梦醒之后,还有几人记得?纵使记得,又如何呢?
还聚还散,将舍将离。
大不了,将一切都抛去!抛却昨日的温存,抛却往昔的笑靥,抛却那时的偶遇和相知。
反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过是一场绝美的华胥罢了!
“我喂她吃药。”黑衣人的声音传来。
“好。”
——
不久之后,齐侍郎家的千金归家,成为了京城中的百姓最新的八卦。
听说,齐姑娘回家之后特别奇怪,任凭父母亲人如何询问、提醒,她都丝毫记不起半年之内的事情。在京中找了许多名医查看,却又都看不出什么毛病。最终,也只好不了了之。
但女儿失踪了这么多天,父母的担心必定难免。
一方面,齐侍郎为求安全,将家里所有的下人都撤换了。尤其,是跟原来的那位西席先生相熟的几人,和他们沾亲带故的人,一概不用。
另一方面,齐家人闭口不言有关那位西席先生的话题,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久而久之,能记起这件事的人就少了,而那位西席,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既然没有人说,齐萱玥也想不起来。
半年之内的事,她一概忘却了。但总觉得,好像失却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向父母询问,父母却说,这不过是她的假想罢了。一口咬定,这半年来,什么重要的人都没有出现过。
慢慢的,齐萱玥也已经分不出真假,只觉得,那半年的事情,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只觉得,梦中有人,好美。